她甚至感受到自己的汗和淚浸濕了發絲,陰氣在每一寸血管裡穿梭,試圖占據她的身體。
胸口漸漸傳來一陣劇痛。
混沌間,江遲遲聽見了哭聲。
像陰森寒夜裡被遺棄的野貓,發出淒厲、滲人、如嬰兒般的哭嚎。帶著濃濃的不甘,漸漸消散。
胸口的劇痛短暫的停止了。
盤桓在她身體裡的陰氣在一瞬間好似失去了控製不再動彈。
好吧,不往遊宋嘴裡塞香菜了。
江遲遲大汗淋漓喘了一口氣,忍著痛勉強笑了起來。
她咬破舌尖,抬起鮮血淋漓的手,伸到背後,以血繪符,以身為載。
一筆一劃,順著背脊落下。
符成,繭散,怨鬼消。
老吳和她說過,這張符是在向天借力,沒有資質的人,上天不會垂憐,一筆都畫不下去。
天道無情,借出去的總是要還。還不起,隻能用命抵。
這是她第一次畫,也會是最後一次。
在她手下,繁複古老的符篆即將成形。
沈婉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回過神來發狂般用陰氣絞殺她,發泄鬼嬰被遊宋收容的怒火。
沾血的手指落下最後一筆,從背脊至尾骨。
風不知從何處吹來,幽寒至極,像來自地府深處。
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江遲遲沾血的手指,她離符成隻差分毫。
沈婉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轉瞬間被重重掀飛出棺。
而江遲遲僵硬躺在喜棺裡,不敢動彈半分。
因為.....她背後多了一個人。
一具冰涼的軀體正從她背後,虛虛抱住了她。
那隻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沿著她之前寫符的順序逆寫,一氣嗬成。
僅差分毫就完成的符,被這隻手輕而易舉毀去了。
指尖在她的背脊上遊弋,顫栗般的酸麻順著脊背往上竄。
狹小的喜棺內沉沉彌漫著冷而淡的氣息。
指尖遊離到她鮮血淋漓的手掌,如跗骨之蛆的陰氣如瑟縮著從她身體逃離。
最後,冰冷的觸感落在了她麻木刺痛的脖頸上。
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最脆弱的部位,撫過駭人的青紫的傷痕。
江遲遲咬牙忍住顫栗,忍無可忍地拍開了那根冰冷的手指。
她微微仰著頭,正想開口,卻一頭撞上了對方抵在她發絲中的下頜。
腦海裡警報嗡嗡作響,江遲遲扒著棺材剛要翻出去,耳邊就傳來低沉冷冽的聲音。
“還疼嗎?”
冰涼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江遲遲腦子“轟”地一聲,融成了一團漿糊。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陰氣造成的傷口刺痛消失,隻剩下麻木感。
失重感襲來,她感到輕微的眩暈。
“咯吱”一聲,江遲遲被抱出了這具喜棺。
她的側臉貼在冰冷的胸膛上,一片平靜,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院子裡的陰氣也不知何時散的乾乾淨淨,慘白的月色灑下,滿地都是脖子被扭斷的紙人。
沈婉被喜轎壓在地麵上,金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