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兄弟情深(2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8676 字 10個月前

太子被蕭綜的冷血和麻木驚得渾身顫抖,“何況一具頭骨,能看出什麼!”

“是看不出什麼,但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蕭綜攤了攤手,“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祝家被劫,連女兒都保不住,我要的東西肯定也沒帶回來。”

要是侍衛們帶著一具頭骨回來,他這太子兄長責問他的第一句話肯定不是“你沒錢了嗎?”,而是“那頭骨是怎麼回事”。

太子在人被送來之後想過很多種可能,他甚至想過趙立也許是去會稽尋找美人供蕭綜享樂,見祝家娘子美貌所以臨時動了心下手,雖然蕭綜並不荒淫,但底下人借上頭的勢狐假虎威的還少嗎?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他生來就是太子,從小受到當世大儒名士的教導,學的是中正治國的路子,對上孝敬父母,對下禮賢下士,自認對弟弟和姐妹也是關愛有加,從未想過自己的弟弟能乖戾偏激到這種地步。

蕭綜渾身散發出的叛逆和厭惡讓他感到駭然。

“那綁走祝家娘子,確實是趙立等人自作主張了?”

太子揉了揉額角。

“你想過接下來怎麼辦麼?這件事決不能讓父皇知道,他知道會有多傷心,你心裡沒有數嗎?”

父親的性情越來越寡淡,現在已經有了些出塵的念頭,唯一的牽掛就是他們兄弟姐妹幾個,更是早就連後宮都不去了,如果知道蕭綜的人去會稽是為了什麼,會受到什麼樣的打擊,可想而知。

“人說生恩不及養恩,何況那些傳言都是無稽之談,你要用這些傷了父皇的心!”

他想起這些,胸中湧出一陣怒氣,手邊恰好有一塊硯台,抄起便砸向蕭綜。

“你簡直是不仁不義!”

那塊硯台向著蕭綜飛去,後者卻不躲不閃,硬生生吃下了這一記。

砰!

那硯台的銳角砸中了蕭綜的右額,後者隻覺得眉中一陣劇痛,眼前一片金星閃過,隨即是溫熱的液體沿著眼皮流淌而過,將右眼糊了一片。

“你,你……”

蕭統目光複雜。

“你怎麼不躲!”

蕭衍對孩子們的教導很嚴格,也注重因材施教。

幾個兄弟之中,老二、老五和老八都有學武的天賦,所以從小受到名師教導,騎射遊獵每每百發百中,每日裡也練功不輟,身體和力氣其實比他這大哥要好得多。

以他的身後,怎麼會躲不過一塊隨手扔過的硯台?

蕭綜從小是彆扭的性子,此時依舊是站的硬挺挺的,絲毫不願解釋,任由那血淚橫流。

這樣子實在太過可怕,蕭統不知道是砸中了額頭,還以為傷了他的眼睛,一麵高喊著“請禦醫”一麵衝到蕭綜身邊,彎腰查看他的眼睛。

他之前逐退了所有人讓他們不得上前,如今連聲高喊禦醫,哪裡會有人回應,好在離近了以後發現隻是磕破了眉間的皮肉,最多是眉毛會豁一個口子,應當不會損傷顏麵和視力,這才鬆了口氣。

隻是那血流的太可怕,太子伸手去擦發現血止不住,順手從案上拿過之前老三拿來的帕子,按在他的傷口上。

“按住,先把血止了,我帶你去找禦醫。”

蕭綜不言不語,伸手乾脆的按住帕子。

“這件事,我暫且替你瞞下。”

事情變成這樣,再有什麼訓斥之言都已經無法再說了,太子直起身。

“但你那叫趙立的家令和侍衛們是留不住了。無論是你做的事,還是他們的悖行,都不能公諸於世。”

“我也查過了,祝家也是會稽豪族,過去一直想要和京中搭上關係,最近像是歇了這樣的心思,會順路搭上你們的人,恐怕是看在你那王府印信的麵上,說不得是想結下個人脈。”

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違他的良心。“現在你的人逼死了祝家的女兒,又劫走了祝家的嫁妝大船,恐怕已經是結了仇。但為了父皇的安寧,我建議你最好大事化了,給祝家私下一些補償,好生安撫一番。”

“不過是偏安一隅的小莊主而已。”

蕭綜做出不屑的表情。

太子以為他是麵子下不來,拉著他的袖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諄諄善誘:“還有那祝家女郎,她自儘的地方有些麻煩,是那鄞縣治水有功卻病死的梁山伯墳前。他破了困龍堤解了當地之圍,朝中早有大臣上奏請封諡號,當地百姓也對他頗有感激。”

“出了這麼件事,祝家死了個女兒的事情肯定是壓不住了,你若不安撫祝家,她的死因遲早要徹底揭出來,人家新婦好生生死在一個英年早逝的縣令墳前,你當彆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有問題嗎?”

“這有什麼奇怪的,說不定是祝家那女郎愛慕這年輕的縣令已久,知道心上人死了,又被家裡人嫁給彆人,到人家墳上殉情的呢?”

聞言,蕭綜嘴角扯出一抹壞笑。

“不是說祝家‘小郎’和那梁縣令一樣也在會稽學館讀書嗎?編造個郎情妾意棒打鴛鴦的事情很容易吧?”

祝家還敢翻天?

為了他的名聲,他說什麼都得認了。

太子腳步一頓,用古怪地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

蕭綜被看的有些忐忑。

“若是平時,你這理由倒有點意思,也不難傳揚,可以蓋過種種疑點,可現在卻不行了,提都不要提。”

太子收回自己的目光。

“你可知祝家女郎嫁的是誰?”

“我怎麼知道是誰?”

蕭綜撇嘴。

他自知道祝家女郎“生了惡疾沒幾天好活”就知道祝家是舍不得女兒。

他心中另有大圖,對任何女人都沒有任何興趣還嫌是累贅,所以雖知道有可能是托詞沒有再追查,當然也不知道她要“衝喜”的是誰。

祝家對他的忌憚從不是因為什麼舐犢之情。

隻是早知道這麼個注定要“死”的女人會給他弄出這麼多麻煩來,他就不會隨隨便便對待了。

“是父皇最近看重的馬文才。”

太子頓了頓,又說:“還有那祝家的小郎君,也有不少京中人家對他滿懷感激……”

“昨日下午,已經由建康令傅翽陪著他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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