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台是臨川王府中的“禁地”, 蕭宏接到消息便趕了過來,雖然被三皇子要人的事情糊弄了過去, 但等他進了金雀台,還是發現祝英台不見了的事情。
江無畏第一個帶頭跪下:“是妾無能, 竟沒有發現少了人。”
“你怎麼沒發現?你怎麼能沒發現?!”
蕭宏氣得踢翻了腳邊的香爐,大叫道:“我將‘慧娘’交給你調/教,你就任由他被人帶走?!”
江無畏被吼得身子一顫,當即捂著臉, 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那個凶神惡煞的二皇子說要抓我弟弟, 一直看著我不準我離開, 我隻是個女人, 心裡害怕還來不及, 哪裡能阻止他們來去!”
蕭宏自己都沒發現少了人,又怎麼能責怪江無畏, 他隻不過是遷怒而已。現在見到江無畏哭得梨花帶雨,心裡又有些軟。
“這幾個小滑頭, 帶走我兩個悉心培養的絕色不說,還要帶走我辛苦在找來的極品!”蕭宏氣得咬牙切齒,“把他當初穿來的官服找來,派人去宮中的織造坊去問問看是哪裡的官服,我就不信他以後就不出現了!”
這時候蕭宏倒後悔沒有好好調查他是什麼人了。
他造這金雀台十餘年, 什麼樣的偽娘都已經見過了, 相貌身材已經其次, 最重要的就是那種亦男亦女的氣質。這樓中從小培養的或彆人進獻的, 大多已經不把自己看成男人;從外麵搶來的,又大多對女人的身份有著抵觸。
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慧娘”,還被夾帶走了。
“王爺,何必這麼麻煩?既然人是在馬文才的塘坊裡被抓走的,必定和馬文才相識。您何不將馬文才召來問問,再許些好處、或是嚇唬嚇唬他,讓他說了是誰便是。”
蕭宏的門客出著主意。
“既然被皇子們帶走了,說不定是認識的。能認識皇子且讓殿下們搭救的人,是不是最好還是不要碰了?”
臨川王府的屬官猶豫著勸諫:“那馬文才現在恩寵正盛,而且聽說還敢於直諫,可見性子是個剛烈的,萬一衝撞了王爺,豈不是沒趣?”
“你懂什麼,就是因為他是士人才讓我如此牽掛!”
蕭宏可不怕什麼馬文才二皇子的,在他看來,如果是什麼不能惹的望族子弟,早就像以前那樣由家人上門來討了。
這麼多天都沒什麼灼然門第的人家,必定不是什麼門閥子弟。
“那王爺,我們還繼續找著?”
門客問。
“找,繼續找!”
江無畏聽說要繼續找祝英台,心中不由得一慌,剛要說說情讓他暫時先按下這個心思,就有侍衛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
“啟稟王爺,府裡有人死在驃騎橋那頭的後巷裡了!”
那侍衛是負責在王府外圍巡邏的,驃騎橋那邊是王府的側門,也是府裡人進出最多的門,誰能想到就在那人來人往的地方,竟然有人敢殺人?
驃騎橋那邊的後巷已經等同於臨川王府的範圍,一牆之隔就是另外一間王府,蕭宏聽了一驚,連聲問道:
“什麼人敢在這裡造次?死的是誰?”
“不知道是誰,並沒有看到凶手。死的是……”
侍衛看了眼府中那位寵姬,支支吾吾地說。
“死的是吳法壽。”
“這不可能!”
江無畏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當即跌跌撞撞往外跑。“不可能,不可能是我阿弟!”
“畏娘!”
蕭宏見她不管不顧就要衝出去,連忙讓左右將她攔住,“你要了解情況也不用自己出去,派人將他屍首帶回來就是了!”
萬一還有刺客在那裡守株待兔,豈不是一個一個送死?
“王爺,王爺!”
江無畏抓著蕭宏的手臂,像是隨時會昏厥過去。
“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言語間,竟不相信他死了。
蕭宏攬著自己的寵姬,一個眼神示意其他人將屍體帶回來,他實在是寵愛這個妾室,見不得她傷心,何況人就死在臨川王府必經之路等於是打臉,這時候已經顧不上祝英台的事了。
沒一會兒,吳法壽的屍體被帶了回來放在了門房,王府裡的參軍也趕過來了,和府中的家醫一起查驗屍體。
江無畏一看到弟弟的屍體就痛苦地撲了上去,失聲痛哭。
“我苦命的弟弟,到底是誰害了你!”
她的父親也曾是朝廷官員,因為得罪權貴而全家獲罪。
她和阿姊成了官伎,他弟弟小時候也活潑聰明,可被罰做官奴後整個人都變了,既暴虐又貪婪。
即使如此,在她麵前時,他依舊還和小時候一般,永遠隻想著要將全天下的好東西都留給她。
她知道他在外人眼裡是個壞人、殺人搶劫的惡棍,她也知道他死了人人都會拍手稱快,可無論彆人怎樣,他的弟弟在她眼裡,依舊還是那個年幼時哭喊著她的名字抱著她的腿、不要被帶走的孩子。
阿姊不願再過伺候人的日子,她讓她失了寵離了她最厭惡的環境,現在應該已經隱形改名嫁做了他人婦。
如今弟弟死了,除了她,沒人再會為他掉一滴淚。
“凶手應當是高手,或是熟人。”
家醫摸著他的心口。
“一刀致命沒有反抗,而不是在打鬥中死於失血過多,應當是毫無還手之力。”
他摸著心口,又搖頭:“他惹上的不是新手。沒殺過人的刺中心口後利刃會被肋間的骨頭卡住,往往會慌張到胡亂拔刀,鮮血也會四濺,可這人出刀收刀都很利落,可見已經殺過不少人了,是個凶人。”
參軍也一陣心寒。
“王爺,這怕不是偶然作案,而是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