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敬和褚向出使北朝,這一年多來已經不在國子學讀書,連原本住的宿舍也被占了,徐之敬還好,他畢竟是二皇子的常侍,二皇子自然會為他安排住處,但褚向就有些尷尬了。
出國之後,他確實另有奇遇,就連那些人質也是他在兩國之間極力斡旋救回來的,他的才乾和學識也受到兩國使臣的肯定,正因為他立下了這樣的功勞,足以立足,他就越發不想回到褚家去。
可褚家、褚夫人,都是不會放棄他這枚棋子的。
徐之敬並不知褚家並非他想象的那般,隻以為他害怕褚夫人又會迫害他,滿懷擔憂地問他:
“要不,我去求求二皇子,讓你和我住一起算了?”
“不必!”
褚向幾乎是立刻就謝絕了好友的建議。
“不行我就隨便去哪個客店住幾天。”
“客店啊……”
徐之敬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差點忘了,還有馬文才啊,你可以去裴家客店!”
他們回來的路上受到裴公隊伍的保護,自然知道裴家在京中經營的客店,馬文才作為他們的摯友,想要為褚向謀一個受到庇護的住處自然是不難的。
聽到裴家客店的名字,褚向的目光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隻是猶豫了一會兒,便緩緩點了點頭。
就在褚向和徐之敬前往裴家客店的同時,馬文才所住的裴家客院裡也正在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幾乎是在知道姚華先生成了送嫁將軍來了梁國的那一瞬間,祝英台就歡喜到快要瘋了。
更彆說馬文才和她約定好了今日來訪。
因為梁山伯已經“死遁”的緣故,今日梁山伯並沒有回來,是馬文才、傅歧和祝英台一起接待的她。
姚華帶著家將陳思一邁入院中,就受到了祝英台熱烈的歡迎。
“姚華先生!”
祝英台歡喜地蹦躂了過去,拉著她的袖子就往屋子裡跑。
“快快快,進屋進屋,外麵好熱!”
站在院門口的馬文才默默收回要拉祝英台的手臂,眼睜睜看著兩人一陣風般進了屋裡。
今年的夏天格外熱,但對於祝英台說完全不算回事,莫說她會硝石製冰,就算不會製,以她現在的身家也完全用的起冰。
屋子四角裡放著冰盆,正中的案席上還裝著個小冰盆。
待祝英台將姚華拉到屋子裡坐下後,隻見她捧起那個小冰盆,從正中抄起一個冰盒,按住伸出的木棍在案上啪啦啪啦砸了幾下,就從其中拉出一條紅色的冰塊來。
“來來來,嘗嘗我做的冰棍,果味兒的!”
她一邊笑著,又一邊抽出好幾根,給了馬文才和傅歧、陳思幾人一人一根,自己則拿了個綠豆味兒的舔了。
原本想要和花夭談正事的馬文才手裡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根冰棍,無語地看了眼祝英台。
這一眼讓祝英台誤會了,還以為他不知道怎麼吃,示範性地演示了一遍,然後催促他:
“快吃啊,彆化了!我攪冰盆攪的手都要斷了才有這麼幾根!”
馬文才倒提著冰棍,被她氣笑了。
“我倒不知道你還會做這個。”
祝英台以為他是之前沒吃到她做的冰棍吃味了,心虛地吭哧吭哧低頭吃冰棒,不敢抬頭。
“這冰棍是你現做的?”
花夭嘗試著舔了一口,冰涼又沁甜的氣息頓時滿溢口中,驅趕走了渾身的暑意,讓她舒爽地眯起了眼來。
“這也是你煉丹的本事之一?”
這冰棍完全沒有窖冰那種苦澀的口感,所以她才會有此一問。
祝英台叼著冰棍,連連點頭。
“真是厲害啊。”
花夭舉起冰棍,對著窗前的光線欣賞著冰棍剔透的色澤,真心實意地稱讚:“簡直就像傳說裡能變幻萬物的神仙一樣。”
“唔,唔。”
祝英台冷不防又被撩了一把,紅著臉繼續點頭。
‘我看不是逃之夭夭的夭,是桃之夭夭的夭吧?’
見這人又在亂撒桃花,馬文才忍住給祝英台一個暴栗的衝動。
以防祝英台把自己交代了個底朝天,他忍住牙冷三兩下啃掉了冰棍,正準備問花夭關於那批馬的事情,卻見身邊另一人比他還快的吃掉了冰棍,突然五體投地、向著花夭的方向跪拜了下來。
“在下傅歧,在此謝過姚華先生搭救家兄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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