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陳慶之是要人給人,要登記入簿登記入簿,他們甚至還給陳慶之多空了幾十個親兵的空缺,其實就是讓他吃空餉的。
陳慶之哪裡不知道他這些小伎倆,不過這空缺他也有用處,自然卻之不恭。
馬文才原以為這一趟和陳慶之過來,必要他做個黑臉彈壓製局監了,沒想到事情這進展的如此順利,待回了牛首山大營時,還是嘖嘖稱奇。
此時的牛首山大營已經今非昔比,閒雜無關的人等早已經被驅逐出營,留下的都是精壯之士。陳慶之還費了些功夫,接著禦史台的便利,去找了當年被朱吾良排擠出去的第一批白袍騎騎兵。
這些騎兵離開白袍騎後大部分過的窮困潦倒,聽說牛首山大營換了主將,歪風邪氣也一掃而空,大多都選擇了回到軍營。
這些人約有三百餘人,皆精於騎術,又能養馬,立刻解了燃眉之急。
馬文才也沒有放棄“假公濟私”,借著大營裡募兵的時機,悄悄安插了不少自己與裴家的人馬,充作新兵。
有傅歧的幫忙,那鐵匠鋪也在大營中立了起來,如今製局監又撥了一批軍械和馬具,堪堪夠用。
隻是獸醫那邊的進展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
剩下的戰馬大多非傷及殘,這天氣又十分酷熱,傷口更加容易感染,就連被徐家舉薦來的孫秀之都有些棘手,沒有將它們治好的信心。
為了這些馬,孫秀之幾乎天天都住在大營裡,又向騎兵出身的花夭和魏國的馬奴們請教各種北方如何照顧戰馬的經驗。
馬文才回到牛首山大營時,花夭正在幫孫秀之醫馬。
這些馬兒有不少傷口已經潰爛,未免感染擴散太多,隻能將已經腐爛的腐肉割除。孫秀之又不似徐之敬那般養了藥蛆,唯有用刀斧割除這些腐肉,這些馬又不是死物,被割了傷口哪能不掙紮?
於是力大無窮的花夭就成了孫秀之最好的幫手。
馬文才遠遠的見著花夭將那幾匹馬的腿腳捆住,硬生生將馬按在地上,任由孫秀之割肉、上藥、包紮。
她或是抱住馬的脖子,或是按住馬的脊背,從頭到尾好似輕鬆無比,若不是那些馬不住抖動著肌肉又嘶鳴,恐怕馬文才真以為那些馬溫馴無比。
眼見著一匹馬掙紮著要用頭去撞孫秀之,卻被花夭一隻手硬生生按在了地上,馬文才倒吸一口涼氣。
這樣的魯漢子,謝使君和子雲先生也真是敢扯!
尋常女子連靠近馬廄都覺得臟,連祝英台那樣不拘小節的女人見了高頭大馬都會害怕,可看著眼前這一幕,說花夭能舉起這些瘦馬他都信,怎能說她是女人?
也就是謝使君幫著撒這樣的謊,才讓人不敢反駁。
另一邊的花夭看到馬文才來了,笑著和孫秀之說了什麼,等把這幾匹馬傷口醫完,便整了整衣襟,向馬文才走去。
她靠著馬文才家財萬貫,這馬文才如今在她眼裡就是地上的財神爺,她巴不得將他供起來才好。
隻可惜自己沒有傾城之貌,否則要能靠臉把他迷得七葷八素跟她回懷朔去,豈不是大妙?
想到這裡,花夭第一次為自己過於英氣的外貌可惜。
馬文才解決了一樁心事心情大好,於是和花夭閒談間,便把此事當做笑話說與花夭聽。
“你說好不好笑?你是沒見到那小司的眼珠子,好像當場要掉下來。”
他搖著頭笑道:“謝使君和子雲先生也是狹促,這樣的話他們也敢說出來。你若在外麵聽到什麼風聲,可彆生氣。”
他這是什麼情況?
“你不是知道我是女人嗎?”
花夭莫名其妙地看著馬文才。
“我對什麼風聲生氣?”
馬文才眨了眨眼。
“啊?”
“在我回國之前,那天夜裡?”花夭眼睛裡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還有那次我擦身,你看到了我束胸的繃帶……”
咦,她怎麼忘了南人生性羞怯,其實她還能用這種手段賴上!
“你,你在說什麼?”
馬文才一聽到“那天夜裡”,再想到自己曾被她壓於身下,眼神終於慌張起來,瞠目結舌道:
“你,你難道真是女子?”
“我是啊!”
花夭乾脆的一點頭,又抓過馬文才的手,按在自己的喉嚨上。
“你看,我一點喉結都沒有。”
說罷,她又拉著他的手,從她的喉間再往下移。
“今日天熱,我沒穿束衣,我雖女扮男裝,但也不是一無是處,你摸一摸就知道啦……”
她有意逗弄馬文才,抓著他的手,眼見著要按在自己的胸前……
什,什麼束衣……
什麼繃帶!
轟!
馬文才隻覺得一股熱流直奔頭頂,將他燒的頭暈腦脹,臉上熱的要炸裂開來。
他“唰”地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你胡,胡……”
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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