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歧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花夭是個女人, 無他,因為花夭實在太能打了。
他是個土生土長的公子哥,沒有穿越沒有重生沒有奇遇, 遇見祝英台這一個女扮男裝的奇葩就已經感覺夠神奇的了,但祝英台麵紅齒白長得又斯文, 這女扮男裝除了驚訝下, 也還算合理……
但花夭是誰?花夭是在會稽學館裡教騎射時動不動就開黃段子、一路北上糙的連他都看不過去, 能一隻手把他揍得滿地找牙的魏國將軍!
馬文才拉著傅歧回去的時,傅歧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 所以回大營的路上就耽擱了點時間。
花夭的離開,對於魏國人的震動, 要遠大於梁國人。畢竟對梁帝蕭衍來說, 花夭不過是個官品不高的女將軍,是去是留, 他並沒有太在意。
更彆說後來陳慶之還帶著花夭編纂的那本騎兵訓練要術入宮,蕭衍本身對白袍騎的期望值就不大,眼見著爛攤子還沒那麼爛, 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任由魏國人自己處理了。
但魏國使臣那邊,直接炸了鍋。
總之外界關於這位花將軍叛逃的消息喧喧鬨鬨了好一陣子, 之前魏國還有點“家醜不能外揚”的心思,現在卻不顧這麼多了, 直接把花夭女人的身份抖了出來, 幾位在魏國家族勢力不弱的使臣更是揚言要她後悔如此選擇。
原本傅歧對花夭是個女人隻是半信半疑, 畢竟會捏一把女人嗓子也不算什麼絕技,可當這個消息是從魏國使館裡傳出來時,就消息的真實性就不好讓人懷疑了。
“她怎麼能是個女人呢?”
傅歧還是想不通,嘀嘀咕咕著,“她怎麼能是個女人?”
馬文才這幾天被他吵得耳朵都磨了繭子,聞言一翻白眼:“為什麼她就不能是個女人?她家祖先本來就是女扮男裝去參軍的。”
“可是她揍過我啊!”
傅歧紅著臉,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臉皮感覺要炸開了。
什麼按在地上打、抓著腰摔、懷中抱殺……
軍中相鬥的技巧和角鬥有關,花夭本身力氣就大得可怕,又會諸般技巧,他被對方壓在身下不能動彈往往是常事。
想到這裡,傅歧突然有些扭捏地說:“馬文才,你說我和她如此貼身互博過,是不是該要負責啊?”
這事要是擱在南朝……
他想了想,“況且,花夭與我家有大恩,就算是出於道義,我也該護住她的。現在她頭發都沒了,以後想要嫁人說不定……”
“得得得,我看你是腦子被門夾了!”
馬文才手中折扇輕敲了他腦門一記,“她沙場征戰這麼多年,又久在軍中,就算要負責的,也輪不到你。何況你負責什麼?人家是揍了你,不是你揍了人家,按理是花夭對你負責,你現在是家中的獨子,難道要入贅嗎?”
“咦?這我可沒想過。”
傅歧在本質上還是這個社會的主流觀念,訕訕地說:“我隻是覺得,若她要過的艱難,我倒是可以納她為妾,她是我的恩人,我必……”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住嘴。
馬文才刺過來的眼神既冷又傲,有些嚇人。
傅歧和馬文才是多年的知交,知道他這是動了真怒,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馬文才,也隻能撓撓頭。
“我就是說說,說說……”
“你可以拿這個話去問問祝英台,看看她如何回你。”
馬文才挑了挑眉。
傅歧直覺馬文才不願意再談論這個話題了,隻好住口。
“對了,馬文才,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人托我給你帶個口信。”
傅歧突然想起來正事,連忙道。
“魏國那位蘭陵公主,想要見你一麵。”
他和蘭陵公主並不熟悉,但使館上下用度都是出自宮庫,想要給他帶個口信不難。
“蘭陵公主要見我?”
馬文才詫異道:“我與她並無什麼交情,為何她要見我?”
“不知道,說不定花夭和這位公主感情不錯,走之前囑托過什麼?”
蘭陵公主原本是作為和親的使者而來,蕭衍的幾個皇子皆有妃子,他不願讓自己的孫輩留有胡人的血統,所以一直對這位公主的和親興趣不高。
他自己也多年不近女色了,蘭陵公主便是想入宮都很難。
原本為了推進求和,倒是在和宗室與謝家博弈著婚事,但現在北魏出了亂子,眼見著就要內鬥,那些曾經為之麵紅耳赤爭奪的條件也變得不鹹不淡,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被困在魏國的蘭陵公主,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平日裡除了還逛逛佛寺,基本不怎麼出門。
傅歧說她和花夭感情好,那倒是不假,要說花夭走之前向這位公主透露過什麼,也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