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與我大梁有國仇家恨,乃是心腹大患。我除去了此人,便是為梁國除去了死敵,你作為梁國的臣子、南朝的士人,但凡還有一點氣節,此時就該拍手稱快。”
“你說,你要去接管蕭寶夤的人馬……”
“馬將軍彆忘了,我可是蕭寶卷的‘兒子’,那蕭寶卷的宗嗣還等著我繼承呢!”
蕭綜對著馬文才眨了眨眼,壞笑著,“這蕭寶卷好歹也讓我背了這麼多年的黑鍋,現在更是讓父皇蒙羞,借他名頭得些報償,才算是公平,不是嘛?”
到了這時,馬文才已經完全反應了過來,再想到前天褚向送來的投書,眼中晦暗不明,反倒不發一言,由他抖露底細。
蕭綜不是誇誇其談的人,可但凡聰明絕頂的人物,布下如此精妙的布局卻無人欣賞總是寂寞的,尤其這世上還沒有幾個人能看懂他的格局意圖,這就更加讓人遺憾了。
馬文才不說話,蕭綜還以為他是被自己的手段驚住了,不由得出聲許諾道:“我知道你怕什麼……”
“你為了壯大白袍軍,將我軟禁在永寧寺裡,借著父皇對我的關心予取予求,甚至蒙騙了白袍軍的主將陳慶之,這些事我都可以當做不存在,甚至還可以替你在父皇麵前美言。甚至你想要的徐州,待我成事後,我也可以給你……”
他將聲音放得和緩低沉,猶如誘惑魔頭皈依的菩薩一般,向他許諾著:
“隻要你歸順我、幫助我,以後無論是在大梁,還是在大齊,都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大齊?”
馬文才敏銳的抓住了重點。
“不是大魏?”
“哈哈哈,我那個便宜的阿爺和那便宜的叔叔,不都是‘大齊’的皇帝麼?我若得了他們的人馬,要光複的自然是大齊……”
蕭綜似是在笑話馬文才的糊塗,“等我得了蕭寶夤的人馬入主了洛陽,這個國家就姓蕭,而不是元了。”
至於此“蕭”是哪個蕭,自然見仁見智。
“殿下果然是在魏國被關的太久,失心瘋了。”
馬文才一臉冷漠,“我看殿下還是留在潼關做客吧,和我回返梁國好歹還能當個太平王爺,就這麼瘋瘋癲癲去了長安,彆說當什麼皇帝,怕是連命都沒了。”
“你還不明白嗎?”
蕭綜對馬文才有些失望,“我苦心謀劃了這麼久,殺了蕭寶夤,殺了蕭寶夤全家,就是為了繼承他的一切!”
他用一種可以說是“寬容”的表情看向馬文才:
“蕭寶夤帳下最得力的皆是蕭齊的遺臣,他們一輩子都想要光複齊國的大業,南征大梁得回建康,重建宗祀社稷,眼見著蕭寶夤臥薪嘗膽枕戈待旦二十年才終於起兵稱帝,怎麼會眼睜睜看著大業前功儘棄?”
“蕭寶夤剛剛出事時,我就已經派人接觸過他身邊的齊朝老臣,等蕭寶夤一門族滅後,更是有人暗中投效與我,就等著蕭寶夤死後穩定大局,由我去‘繼承’大業。”
他眼角微挑,“否則一個沒有蕭齊後人的‘光複舊國’,豈不是個笑話?”
“就算你得了蕭寶夤的人馬,你一個半途插手的外人,就算能服眾,又哪裡調遣的了這麼多蕭寶夤的心腹手下?”
馬文才似是被他說服了,依著他的話追問:“彆說入主洛陽,魏國再怎麼分崩離析依然坐擁十餘萬大軍,就憑蕭寶夤那些人,抵抗洛陽的兵力都難分勝負,更彆說還有爾朱榮虎視眈眈……”
他說著說著突然一頓,恍然大悟。
“你是想驅虎吞狼!”
“你果然是能讓我高看一等的人!”
蕭綜也笑了,笑得如此肆意,如此自信,“正是,由陳將軍在前方為我消耗
、牽絆兩軍的兵力,又何愁蕭寶夤的精兵強將不能成事?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怕是已經無力再顧及洛陽了!”
“如何?我對你也算是既往不咎,甚至允許你戴罪立功,有蕭寶夤的兵馬,再加上潼關的黑山軍與兵力,你我一起合兵揮師洛陽,則魏國唾手可得。”
這一刻,他終於展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雖然打著齊蕭的名義,可我卻是父皇的兒子,也是梁國名正言順的二皇子,一旦等局勢安穩,這齊的國號便會改回大梁……”
“到時候我的兄弟們繼承南梁,我則得了北梁,南北梁國皆是一家,乃是真正的兄弟之邦,在我有生之年,哪怕在我死後,我的子子孫孫也要依從我的訓示,再不與南朝同室操戈。”
他看向馬文才。
“我回國,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隻會激化我和兄弟們之間的矛盾,使得梁國也內亂不斷,步上魏國的後塵。”
“我也曾想過和皇兄爭奪儲君之位,但我前二十多年已經讓父皇煩惱憂愁,總不能之後這麼多年還要骨肉相殘,讓他傷心。皇兄蕭統的性格我也最是了解,若是我得了這個魏國,他必會平息戰爭,不會率先生事。”
談起遠方的父兄,蕭綜臉上竟滿是懷念的神色,仿佛那些你爭我奪的日子,也遠比現在要美好的多。
他回過神,又說:
“太子是個才德出眾之人,有我鎮守北朝不起刀兵,他在大梁做個守成之君是綽綽有餘。而這個分崩離析的魏國,唯有我這樣的人才能坐穩江山……”
到了此刻,他倒不再避諱自己的心狠手辣、雷霆手段。
“如此,才能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這才是真正的菩薩手段。”
作者有話要說:咱們的馬巨巨當然不會給忽悠,蕭綜也不是毫無依仗就敢自投羅網的,請聽下回分解。
小劇場:
此時,躲在屏風後的崔廉。
崔廉:(對蕭綜)忽悠,我聽你忽悠!
崔廉:(對馬文才)好演技,真是讓人甘拜下風的演技!
崔廉:(對自己)有完沒完?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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