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不熟悉路徑,那人指了個方向說是官道,卻沒說官道多遠,橫豎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那時候上路要安全的多。
“肚子餓了。”
傅歧就地坐下,摸了摸肚子,他拉了一夜肚子,落水前也沒吃什麼,現在一停下來,胃餓得發燒。
他不說還好,一說眾人的肚子都咕咕咕叫了起來,此起彼伏。
“好吧,我不該提的。”
傅歧沒敢笑話彆人,反倒再正經不過地問馬文才:“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先去盱眙,徐家門人在那,之前先生讓走陸路的侍衛帶走了我們的輜重,也是計劃在盱眙彙合的。我們現在一窮二白,隻有到了盱眙才能從長計議。去問問那些侍衛能不能找到法子救先生。”
馬文才之前已經有了想法,“徐之敬若沒事肯定也是設法去盱眙和我們彙合,此地離盱眙不知多遠,但我們行船已經行了一半路,應該是沒多遠了……”
他撫著脖子上掛著的錦囊,看了眼遠處的河道。
“臨川王的人肯定沿著河道在找我們,之前商船上的人都是他們安排的,自然也知道我們要去盱眙,官道不能走了,我們要走小道過去。”
馬文才也有些頭疼。
“得找到合適的人帶路,或是混到哪裡一起上路,否則說不定半路上就被人截了。”
“這,這兩天不能到處走,先避開風頭。”
虛弱無力的聲音突然響起。
“梁山伯!”
“哎呀梁山伯醒了!”
傅歧和祝英台驚喜地扭頭。
被放在樹下的梁山伯此時睜開了眼睛,精神依舊不太好,但眼神倒是清明,看著馬文才,才一開口,所有人都僵住了,恨不得他還沒醒。
“馬兄,我們的盤纏還有多少?”
馬文才沒想到他醒了先問這個,看了看祝英台,卻見祝英台摸了摸全身上下,隻露出尾指帶著的一個小小的裝飾玉環。
“我身上就剩這個了,出事的時候我在甲板上吹風,沒帶什麼散碎銀錢,就算有,下水一衝也什麼都沒了。”
看向傅歧,傅歧直接攤手。
“我錢都放在梁山伯那保管的……”
梁山伯聞言苦笑。
“我身上倒是綁著一個錢袋,隻是一覺醒來衣服都換了,我綁在腿上的錢袋,有誰看到了?”
梁山伯這話一說,幾人都是一臉懵然。
“什麼錢袋?”
馬文才努力回想。
“……好像沒看見過。”
“你衣服不是我換的,是好心的船工換的!”
一直負責照顧梁山伯的祝英台,立刻舉手表明自己的清白。
“誰說你拿錢袋了!”
馬文才恨鐵不成鋼地敲了她一記。
“那不是落到了水裡,就是被船工趁機摸走了。”梁山伯聽到答案有些失望,緩緩開口:
“那我現在,身無分文。”
“我隻帶著一把防身的匕首出來了,項上錦囊裡是先生交給我的蠟丸。我腰上的玉佩隻剩下一個,要到了城裡才能想辦法換錢。”
馬文才乾脆地說出了自己的所有家當。
“我,我有些錢……”
疾風突然有些臉紅的回答:“我,我有把私房錢放在鞋裡的習慣……”
馬文才一喜,而後皺眉。
“鞋裡?”
“呃……沒多少錢,我們的錢都是細雨管著的,也就……”他脫了自己的鞋,搖了搖,一邊掉下來一塊小金錠。
“就這麼多!”
“趕緊把鞋穿回去!”
馬文才捂著鼻子叫著。
難怪他渾身濕透了都不肯脫鞋!
“哎,在考慮哪條路去盱眙之前,還是先想想怎麼活下去吧……”
梁山伯看著麵前一群養尊處優的公子哥,頭痛欲裂。
金子目前不能換食物,也不能換錢,可他們卻麵臨著最簡單也最艱巨的問題……
他該怎麼讓他的同窗們適應逃難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