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動輒殺人(2 / 2)

“要不是念在你這麼多年對我還算恭敬的份兒上,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高門獨子,今晚你們幾個是非死不可。”

即便嘴裡說著饒人不死的話,裴羅睺的臉色還是很臭。

“但是因為你耽擱了一會兒,驛站裡肯定有人跑出去了,你以真實身份入住,今天的事情瞞不過驛站的驛官,你可想過怎麼跟官府解釋今晚的事?”

馬文才沒想到裴羅睺居然關心他這個,有些受寵若驚。

裴羅睺臉色更臭了:“老夫可不是關心你怎麼樣,你就住在崔廉隔壁,崔廉被劫走,你之前又和他有過接觸,最有嫌疑。你這細皮嫩肉的,被官府抓去,要不了什麼手段就什麼都招了,要把老夫招出去,裴家沒什麼好果子吃,可是有不少人就等著裴家出事呢……”

馬文才聽到裴羅睺的話,也是頭皮一陣發麻。崔廉惹到了什麼人,彆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崔廉包庇了酈道元,惹怒了蕭寶夤,而他往京中送“蠟丸案”一事又牽扯到了提議修建浮山堰的臨川王,說不得蕭寶夤和臨川王蕭宏也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果臨川王擔心酈道元知道些什麼,又透露給崔廉,那崔廉一路被多方人士追殺也就不難解釋……

更彆說視崔廉為眼中釘肉中刺,被毀了家業的那麼多士族。

即便裴羅睺殺了那些不知道什麼來頭趁亂刺殺崔廉的刺客,還有護送崔廉的押送官,又一把火燒了驛站,也隻能糊弄下想要有證據結案的當地官府,有些人是不會信的。

再加上之前馬文才跟陳慶之幫過崔廉,陳慶之又是專門為崔廉而來,這些隻要有心都探聽的到,一旦崔廉失蹤,找不到暗處的崔廉,找到明處的馬文才卻是可以的。

裴羅睺說得沒錯,他如今岌岌可危。

但這些都是後話,如今最大的危機……

馬文才抬起頭,看著目光炯炯,渾身肅殺之氣的裴羅睺。

他知道隻要自己的回答如果不能讓他滿意,哪怕他曾是他的記名弟子,為了不牽連到裴家,他們這一行人也活不成了。

一時間,馬車裡的氣氛猶如凝固一般。

裴羅睺老神在在一言不發,倚著靠背似乎放鬆無比,其實神光內蘊,眼睛的餘光一直掃著車門、車窗等處,以防馬文才趁機逃跑。

馬文才又豈是束手待斃,或是窩囊逃竄之人?

在裴羅睺的壓力下,他深吸了口氣……

“倉嗡”聲乍起。

馬文才突然從腰中拔出了佩劍。

見到他拿出武器,裴羅睺連眼皮子動都沒動一動。

以他的造詣,以馬文才的身手,就算是拿了武器也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馬文才拔出佩劍也確實不是為了“鋌而走險”的。

馬車裡銀光閃過,馬文才反手持劍,飛快的在自己肩膀、前胸等不緊要之處劃了自己幾劍,一時間熱血湧出他的前襟,將他的胸前、肩膀染成一片紅色,他卻隻是悶哼了一聲,臉色稍微白了幾分而已。

他知道自己這位師父處處以“豪俠”自居,若他求饒或指天誓日的發誓,反倒讓他徹底不在顧念這最後的一點情分,隻能如此行事。

果不其然,見到這位從小富貴窩裡長大的徒兒突然出手自殘,裴羅睺“咦”了一聲,身子微微關切的向前傾去。

“你這是……”

“我若一點狼狽都沒有的逃出驛站,自然是不會有人相信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若我為了逃出生天時和殺死崔廉的刺客以命相搏,身受重傷呢?”

馬文才用手按著肩膀上最深的那處傷口,眼神決然地看向裴羅睺。

“刺殺崔廉的刺客火燒驛站,趁亂行凶,齊都尉和押解官們與崔廉力敵未勝,自然是一起罹難,但刺客也是死得七七八八。”

馬文才屬於越是情況危急腦子越清醒的那種人,而且做事從不脫離帶水,不過是片刻之間,已經想出了應對裴羅睺的說辭。

“隔壁動靜太大,於是驚醒了被迷香迷暈的我,我領著侍衛出門時恰巧遇見重傷的刺客,以命相博後我等將刺客重傷,但為了救下被迷暈的同窗,卻不能追趕,隻能眼睜睜看著重傷的刺客逃走……”

馬文才那幾刀雖然沒砍在要害上,可為了逼真,傷口卻不淺,說出這一大段話,已經有些氣喘籲籲。

“呼……我拖著受傷之軀救出同窗,和眾人一起逃離了起火的驛站,一脫困後就直接去當地官府報官,除此之外,什麼人都沒有看見……”

他說完了這番話後,便露出“一切由師父定奪”的表情,哪怕渾身浴血,旁的再不多說一句。

裴羅睺神色複雜地看向馬文才,忍不住喃喃道:“我當年應該用儘辦法把你留下來的,我那幾個兒子,可沒你這樣的決斷和狠厲……”

“我自己有阿爺有娘,要留下來做什麼?”

馬文才心中苦笑。

他低喃完這一句,麵色一整,從懷裡掏出一瓶東西,往馬文才膝上一扔。

“這是……?”

馬文才低頭看著那玉瓶。

“你想流血流死嗎?”

裴羅睺笑罵,恍如剛剛那個開口就要殺人的凶人不是他似的。

“這是我裴家最上等的金瘡藥,還不把衣服脫了,為師幫你上藥。”

作者有話要說:  電解質紊亂,所以最近都在輸液,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恢複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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