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他沒嘗試過這些滋味,所以才會毫不掩飾那種好奇心,這一點,倒是和吳峫的某種探知欲勁頭還挺像。
所以,黑瞎子很順利地就將他帶走了,誰知道呢,大概是張祈靈好騙到不用拿糖去搪塞,真是孩童性情。
黑瞎子握著方向盤,不時偷瞄後方,也許剛才將張祈靈甩在副駕駛彼此會更方便交流一些,但是前麵自己是聽從雇主所說,故意讓張祈靈坐到後位上的。
這隻是賺錢的一項工作,黑瞎子其實並不用顧及對方的想法,但怎麼就是這麼煩呢。
黑瞎子不想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裡抽煙,隻能難耐的磨著牙,張祈靈這時候卻動了起來,雖然幅度很小,他的頭微微偏向外頭,好似看到了什麼,泄出的威壓使得黑瞎子也如臨大敵,雇主是為了方便張祈靈看到外麵吧?
他順著張祈靈的目光往外探看,結果發現那隻是一戶並不起眼的古董店,自己觀察到吳家的那個小三爺已經和張祈靈認識,但沒想到,吳峫連家底都跟張祈靈說了。
然後,黑瞎子也發現了那種不對勁,可他卻沒有停下踩油門的腳,他看了眼車裡的時間,是上午十點整,他伸出一隻手拉開車的抽屜,拿出一種安神的香薰,自己隨手拿著打火機去點燃,這種奇異的味道大概在飄散,但黑瞎子自己卻聞不出來,那種無法用肉眼得見的奇香,正有目的性的席卷著張祈靈。
這車包括裡頭的一切都是被雇主采買好,送到黑瞎子麵前的,自己隻不過是根據指示做事而已,但那種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
不是害怕,他黑瞎子從小到大就沒有怕過的東西,就是心窩裡像盛著一碗水,老是隨著自己的下一步動作不停晃動,唯恐撒出來,不可控的潑了滿地。
張祈靈在後座上,不知道是不是聞到香味的緣故,無端的打著瞌睡,剛開始還能用意誌掙紮一會兒,後麵就撐不住漸漸闔上了眼。
黑瞎子用餘光看著,大概知道了這是香薰的問題,以張祈靈的警覺性根本不可能就這麼睡著。
那位雇主,算準了很多事情,連針對於這位啞巴昏睡的東西和自己點燃的時間,都算的剛剛好。
見張祈靈徹底睡熟,黑瞎子挑著眉,便開車折返,他眸中帶著發現獵物的興奮,開車的勢頭也猛的嚇人,像是玩越野一樣,就是這麼顛,張祈靈都沒醒過來,可見那藥效有多大了。
黑瞎子想見見那位現世諸葛亮,人家不想出來,不耽誤自己想去看他啊,而且這人怎麼那麼會預測一切的事物。
待黑瞎子穩穩停住車,他下車就用車鑰匙直接將車鎖住,這一路窺探的眼線弄的自己很不舒服,他撩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煩躁的不加遮掩。
“老板,咱不打啞謎了,您給我這麼多錢,我卻連你麵都沒見過,兜裡揣著那麼多紅票票,瞎子我也會良心不安啊。”
平攤在躺椅上的老頭,沒有起身的想法,他拿起自己臉上蓋的書,露出一張還算慈祥的臉,“給你錢,你就拿著,廢話還真多。”
熟悉的語氣,也沒有辯駁的想法,黑瞎子難得覺得這人剛開始神神秘秘,但現在還挺敞亮。
於是黑瞎子搬來個塑料藍板凳,坐下來的時候,明顯比躺椅上的老頭矮一截,但並不影響黑瞎子興致勃勃的套話。
“人我給你帶來了,你不看看?”黑瞎子的下巴擱在前台的木質桌上,若不是戴著那白日裡也囂張過頭的墨鏡,其實單看他的動作還挺乖巧。
老頭悶哼一聲,僅有隻顏色偏淡的眼睛在單獨轉動,“我相信大名鼎鼎的黑爺不會拿垃圾來搪塞我。”
隻要香薰起效,車上的人沒有下來,那就證明黑瞎子所找到的確實是自己的獵物沒有錯。
“老板這就把我捧得太高了,論財力您才是牛,我就是一打工的,哪敢搪塞您啊,我把您捧在手裡怕壞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黑瞎子盯著對方的那隻奇特的眼睛,笑的狡黠,嘴上是越來越離譜了。
老頭胡子都氣翹翹了,雖然道上無人知黑瞎子年齡,但現在這個場景,看起來就是黑瞎子口味極其變態,連老頭都敢調戲,“閉嘴,再說我給你扣工錢。”
“哎呦,彆彆彆,您怎麼這麼經不起逗,我呢,就想要多知道一些事情,反正我都到這裡了,如果什麼都不知道,還挺可惜不是嗎?”黑瞎子委屈的食指相抵,做足了綠茶樣。
老頭不加掩飾翻白眼,“你以為這樣我就會說嗎?”
“那你想要的人不還在我手裡嗎?你不說,我就撕票,車裡裝著我自製的炸藥,火力嘛,還不錯,反正人現在睡熟了,瞎子我做什麼都可以。”黑瞎子舔著嘴唇,知道的以為他是要殺人威脅,不知道,單聽他的話還以為是欲火中燒。
而張祈靈的頭磕在一堆雜物中,疼的他悶哼一聲,但卻睜不開眼睛,耳邊像是有層隔膜屏蔽了一切的聲音,他掙紮著動身,卻感覺身體酥的想要化。
黑瞎子呢…?
他努力地往前趴,想要勾到駕駛座上的人,卻不可控的再次睡著了。
“說,你想知道什麼?”老頭並不喜歡被人拿捏,但他大概不是被威脅的樣子,反而是覺得黑瞎子這個人有些莫名的可信度。
黑瞎子用手背搭著下巴,墨鏡後的眼睛古溜溜轉著,像是在想什麼蔫壞的主意,“你是誰,還有,那個和啞巴一模一樣的東西和你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