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他的眼睛很漂亮(1 / 2)

牆後的空間暗到不見五指,張啟靈按了半天手電筒的開關,但回應他的隻有滋啦的電流聲,他不由的摩挲了一下,忽覺手電筒前段竟有一截齒痕,真不知道那禁婆到底是什麼時候啃上來的……

張啟靈憑借微小又不靈的手電筒照明,右手則提刀開鑿牆麵。

刀尖很快刺入其中,他向下用力,試圖撬動牆體,大概是經歲月斑駁的原因,牆皮脫落下來的速度很快,可自己所鑿開的麵積越大,其裡麵的牆芯堅固程度就更加厲害。

越來越難挖了…饒是張啟靈氣力強悍,也抵不住這麼一直不停歇運作的鑿下去。

張啟靈終是停了手,被這樣粗暴對待的黑金古刀竟然仍通體寒涼,根本沒有一點破碎和刮痕,他將刀回鞘,倚在牆麵穩定著雜亂的心緒,這裡的隔音太好了,好到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而這一鬆懈下來,堆積起來的疲憊瞬間鋪天蓋地的襲來,張啟靈遲鈍的才覺肩膀和胳膊酸脹的厲害,黑金古刀哪怕回鞘歇息,也不堪重承擔如此高頻率運動,發出一陣虛弱的嗡鳴,似乎是代替主人去表達身體的疲憊感。

可張啟靈隻緩了還不到一分鐘,就睜開了眼,他從小的刻板訓練,已經在他的身體裡養成了一個警鐘,時時都在敲打著他,試圖讓他再次竭力前進。

於是他就那麼真的不管自身狀態,撐起身子,又舉起不怎麼好使還在如人眨眼般,忽明忽暗的手電,以此照亮剛才被自己鑿開一層的牆麵。

張啟靈探出發丘指,認真順著自己剛劈開的紋路,一寸寸的摸過去,指腹的觸感有些粉末狀,他不由的撚動了下,可惜在這種昏暗環境裡,他無法看出手裡的是什麼東西。

突然,一陣燃燒的劈啪聲驟然響起,他的指腹也被灼了下,自己剛才觸碰的牆體,與此同時,瞬間升騰起層赤紅到妖冶的火光,又迅速引燃四周,照亮了整個空間。

張啟靈幽深的眸子,盛著如此絢爛的火焰,很是好看。

可他明白,牆壁的夾層中有白磷,是為了防止盜墓者的侵入所設置的必死陷阱,不鑿牆則困死,鑿了則燒死,兩樣抉擇都證明了,他無路可逃。

這種低級錯誤,大概是張啟靈真的被衝昏了頭,情感和記憶,果然是最影響一個人保持理智的東西。

張啟靈往後退著,試圖躲避火舌的舔舐,他不由的去想,吳峫和胖子怎麼樣了,而張祈靈和瞎呢?他心中所記掛的,隻有他們的安全。

還不能死…他們還在等我回家。

幸虧張啟靈在外麵淋了一路雨,身上的水汽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他拚命的提刀剝開火海,從中尋找著出口,刀身經熱,仿若重新鍛造般,正發出猩紅的光芒,而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被燙的皺起,連頭發都燒焦了,好幾處不算濕潤的衣料也在漸漸被烤乾……

沒有方法了,沒有活路了…

或許這回是真的要死了吧,

隻可惜,自己還沒見他們最後一眼。

張祈靈掩在滔天巨浪的火中,似乎在朦朧裡,泛起一抹苦澀的笑。

可他腦內如走馬燈閃爍著記憶,有吳峫笑起來的樣子,很燦爛…還有吳峫哭起來的樣子,像隻被雨淋濕的小狗,同時,他又看到胖子,給自己精心準備的小雞內褲,現在,張啟靈嘴裡頭,還有點小惦念胖子所做的每一頓家庭溫馨的飯菜。

可下一刻,他眼前的人又變了。

變成了那個視財如命,卻從不會坑害兄弟的黑瞎子,他正言笑晏晏的和一個身影搭著肩膀,那兩人的樣子輪廓清晰分明,臉龐卻又朦朧著,像是一種死後墓碑上所朦的晨露般。

他們站在自己的麵前,張啟靈恍然伸手,以為那是自己。

可被黑瞎子攏住的那個人,唯獨他,仿佛似有所覺地看向了張啟靈。

這個人的麵容逐漸清晰起來,對方擁有著和自己一樣的臉,卻微微側頭,露出脖頸上鮮明的刀傷。

他正是那個脆弱又溫柔的,被自己傷害後,卻沒有任何責怪想法的張祈靈……

張啟靈嗆咳著,眸子被熏的厲害,隻能不斷的通過眨眼來緩解,那滾滾濃煙吸入肺的感覺不好受,這死前走馬燈,大概是讓他在死亡之際得到了滿足,雖說不是親眼所見,但這一輩子,有這些朋友就足夠了。

他疼的要命,整個人倒在火海裡,任由四麵八方的灼熱將其侵蝕,可麵前的牆卻突然被人力給抬了上去。

張啟靈躺在地上,用刀努力撐起身子,他揉著眼,盯著火圈外的人,乍看,他還以為是走馬燈裡,最後之際見到的那個張祈靈。

不過,這應該是長發版的張祈靈。

對方手動掀開著自己茂密的頭發,從中露出了一雙很漂亮的眸子,他張著鮮紅的唇瓣,還在詭異的笑著,這副笑容,簡直當初在長白山墓底,自己被青銅鈴鐺控製時,所見到的幻境一模一樣。

張祈靈的手還托著牆底,整塊牆麵從下向上垂直拋著,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整麵牆懟進了穹頂裡,

僅憑雙手。

“祈…”張啟靈的聲音被濃煙熏的沙啞,隻能依稀聽出是個二聲的字節。

可麵前的人,卻仿佛如撕碎的紙般,被一股莫名的風吹的飛快消逝,於是迎接張啟靈的,隻有由遠及近的吳峫的哭喊,“小哥!你沒事吧?!”

胖子也在跑,他扶起張啟靈,快速將水瓶擰開,全部傾倒在對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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