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公公。”晏懷姝施禮致謝,低頭的瞬間,錯過了老太監抬眼意味深長打量她的目光,待晏懷姝抬起頭來,他已經低下頭退下了。
二小姐晏沁綰提了裙擺先行一步,一改出門前的沉鬱幽怨,換了明媚笑臉,迎上了人群中聊得正熱鬨的幾位貴族小姐。
“綰綰你來了,快來快來!”
“是呀,許久未見了呢。”
“你來得正好,我們去那邊賞魚去。”
其中一位打扮也十分貴氣的小姐一臉驚喜地挽了晏二小姐的手臂,幾人說說笑笑地往園中去了,熟稔的樣子看起來是平日裡便交好的閨中密友。
徒留晏懷姝帶著兩個也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麵麵相覷。
四下看了看,回廊下,庭院中,都三兩成群地站了人。
社恐人士晏懷姝尋了西邊一方僻靜小桌,剛想坐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女音:“這裡有人啦。”
她循著聲音回過頭去,身後站著兩位陌生的官家小姐,均是和她差不多的二八年紀,說話的是其中一位身著簡約玄色羅裙的女子,五官英氣秀美。隻是不知為何舉著右臂,手腕上有道新鮮血痕。
晏懷姝低頭望了眼桌麵,果然放了個果盤,旁邊還擱了把團扇,方才她隻顧著四處觀察,倒是看漏了。
她歉意一笑:“抱歉,一時未曾留意,我這就走。不過你手臂是受傷了嗎?”
女子滿不在乎地一揮手就要放下袖子,又被旁邊的同伴拽住了,細聲細氣地警告:“當心袖子蹭到!”
她無奈地笑了下,“方才去爬假山被石塊劃了一下,小事!”
晏懷姝本欲走,想了想又站定,從懷裡掏出自己的素色錦帕,徑直走過去,拉起她的手,繞著滲血的傷口包紮了一圈,最後利落地打了個結,隨後抬頭一笑,“好啦。”
方才說話的女子好奇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包好的手臂,又抬頭看了她的臉兩眼,問道:“多謝了。方才我見你與晏二小姐一同下的車,聽聞晏家大小姐今日也要赴宴,你不會是——”
晏懷姝禮貌地施了個禮:“是我。”
那女子又看了她兩眼,爽朗笑道:“晏二小姐不是一直說她的長姐粗鄙庸俗,上不得台麵麼?怎麼我看倒是落落大方。”
甚至舉起右臂聞了聞手腕上的帕子:“還香噴噴的。”
這人倒是有趣,晏懷姝噗嗤笑了一聲:“多謝小姐誇獎。”
隻見她拿鼻子哼了一聲:“我就說她嘴裡沒什麼好話,她那個性子,你在家也定是受氣的吧。”
晏懷姝無意多說,輕笑一下轉移話題:“我甚少出門,不知小姐是……”
玄衣女子一拍胸脯:“沈書意!我祖父是翰林院學士沈士英。”
又指了指一旁笑得溫文爾雅的雪衣女子:“這是中軍都督司兆奎之女司瑤,你若不介意,便與我倆一起坐吧!”
晏懷姝環顧四周,確實沒有空餘的座位了,她斟酌道:“會不會打擾二位?”
旁邊的司瑤溫柔地搖頭淺笑了下:“怎麼會。”
沈書意已經自來熟地走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怕什麼,我和阿瑤正愁沒人說話呢!再說了,你方才還幫了我!”
沈書意的手掌十分有力氣,還沒等晏懷姝反應過來,便被大力地一把按在了石凳上。
倒是個性情直爽的人兒,晏懷姝抬頭感激地笑了下:“多謝沈小姐。”
正說話間,延春閣門口傳來太監宣話:“皇後娘娘駕到——”
頃刻間,看戲的、談笑的、賞景的,所有人都站起身來,一同轉向門口,恭敬地躬身行禮迎候鳳駕。
晏懷姝也跟著沈書意屈膝下蹲,行了個蹲安禮,偌大的中庭裡瞬時間寂靜無聲,連鳥蟲都斂去了鳴啼。
隻聽得一陣落輦之聲,而後有腳步聲緩慢落地,伴隨著環佩清鳴由遠及近。
晏懷姝的位置距離門口最近,她低著頭,隻能看到一抹金繡鳳穿牡丹的正紅色裙擺隨步搖曳,在她麵前站定,她心中微微發緊。
而後一道悠然婉媚的女聲在她頭頂響起,“你便是,晏家長女?”
晏懷姝蹲伏得更低:“回皇後娘娘的話,正是臣女。”
回完話後,她感覺皇後打量的目光有如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