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著生機的巴士車就在山神廟外不遠處,院子裡,宿白的鎖鏈漫天飛舞著阻止山君靠近盛暖,密密麻麻的紅線纏到鎖鏈上,鎖鏈的力量開始變弱。
盛暖隻要衝過紙人就能結束這個副本離開這裡,可看到宿白抿唇拚儘全力阻止山君的樣子,她卻有些猶豫了。
真要扔下他在這裡嗎?
雖然他也不是人類,可是……她已經習慣把他當成和她一樣的人了。
周圍從壇子裡爬出的詭物朝盛暖撲過去,盛暖後退兩步握緊手裡的棍子就準備動手,就在這時,一條鎖鏈飛過來。
是宿白扯斷了一條鎖鏈,那條鎖鏈將盛暖周圍的詭物儘數擊碎,然後卷住盛暖將她帶著往外邊飛去,要把她送到返程車上。
也是這一瞬,宿白被黑霧纏身的山君掐住脖子。
他分明已經是強弩之末,卻用最後的力量送她離開。
山君猩紅的眼中露出幾分笑意,輕聲喟歎般說道:“你輸了……”
可話音未落,他猛地一僵,抬手去扯脖子上的鎖鏈。
盛暖手裡握著宿白用來送她離開的那截鎖鏈從後邊勒住了山君的脖子,驀然發力。
對麵,宿白眼中暗金和猩紅兩種顏色在不斷交錯……鎖鏈也在被山君的紅線浸透,緩緩變成血紅。
盛暖心裡一緊,眼見山君似笑非笑端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架勢,她心一狠,低頭一口就咬住了山君的脖子。
就像乘務長當初吸她血一樣,她咬住山君的脖子,大口吞咽起來……這是她能攻擊到的唯一弱點。
山君身形猛地一僵,伸出去準備抓盛暖的手卻被宿白一把握住。
宿白眼中的暗金和猩紅在不斷變換,他拚力維持著神誌,咬牙,一字一頓:“彆、碰、她。”
盛暖咬住山君的脖子,隻感覺到陰寒至極的氣息不斷朝她湧來,可與此同時,山君的動作分明開始僵滯。
他眼底的猩紅不再狂湧,反而閃過一抹暗金色。
在瞳仁變成暗金的一瞬,他眨了眨眼,輕聲呢喃:“沒想到,我還能清醒過來。”
他身上的黑霧忽然變得溫順,開始往宿白湧去,融入宿白體內……宿白鎖鏈上的紅線開始脫落,他的力量開始變強。
山君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他忽然伸手把已經有些意識不清的盛暖接進懷裡,看了眼,然後遞給宿白。
“我也很喜歡她……”
話音落下,山君倏然化作一道黑霧融入宿白身體裡。
宿白將盛暖接進懷裡,變回乘務長的模樣,這一刻,他臉上密密麻麻的咒文開始消退,眼睛變回幽深的暗金色。
鎖鏈上的紅線煙消雲散,那些鎖鏈飛舞著將四周的詭物和紙人一大片一大片的攪碎成飛灰。
肖臣那些人原本已經力竭,正在他們以為自己要被那些詭物拖進壇子裡的時候,一瞬間,四周的怪物一大片一大片的被鎖鏈攪成飛灰。
幾人什麼都顧不上,用儘最後的力氣拚了命往返程巴士跑去。
連赫靠著一隻手一隻腳在地上爬,拚命爬向巴士車。
他手裡握著從一個碎裂的壇子裡找到的車票……每往前挪一步,地上就留下一片血跡,可他卻依舊咬牙,一下都不肯停。
就在肖臣一行人衝上後邊的巴士車時,前邊紙紮車上的米瑤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拉著她的紙紮車緩緩往前邊的黑霧中駛去,米瑤拚命拍著車廂尖叫哭喊著。
“不,不是這個,讓我下去,讓我下車,啊……讓我下車!”
本該脆弱的紙紮車在她麵前堅硬無比,米瑤根本無法逃脫,她聲嘶力竭哭喊著,眼睜睜看著自己離真正的巴士車越來越遠,最後,她對上了正在地上往前挪動的連赫的視線。
連赫靜靜看著她,眼神一片嘲弄。
“不、不要……”米瑤淒厲的慘叫終於消失。
連赫拚儘全力挪到巴士車前的時候,他看到,那輛紙紮車裡的米瑤變成了一個慘白僵硬的紙人,然後被紙紮車拉著駛進濃濃的黑霧裡。
巴士車上,肖臣一把將連赫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