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戲言(2 / 2)

他說得一本正經,微側著頭,無比認真地打量著李星昭臉頰。

“世人皆愛以貌論物,也愛以貌取人,我倒是好奇一件事。李姑娘的無明業火流練得出神入化,此術可修複肌骨,是否也可以易容換貌?李姑娘是否是利用了此術,換得美貌,用作蠱惑人心的武器呢?”

“杭雲川!”李星昭氣得雙頰微紅,“無明業火流不過隻能將肌體修複如初,又不是什麼易容術,怎麼可能易容換貌?而且,你從哪裡看到,我用臉去蠱惑人心了?”

“我隻是突發奇想罷了。”杭雲川眉毛微挑,露出又黑又大的瞳仁,倒顯得一副很無辜樣子。

李星昭一口氣出不來,硬生生憋了回去。她也不管什麼客人不客人的,拿走那雙原本給杭雲川備著的筷子,說道:“你不愛吃這些,我就不浪費了。”

她挨個夾過去,邊吃邊想著,這姓杭的不過賊子賊孫,自己費勁心機巴結他,平白無辜遭他一頓羞辱。這貨軟的不吃,硬的也不吃,一天到晚就知道戲耍自己。正如他昨夜所說,自己就不該救他,就該讓他被人砍死算了。

昊靛宮內,皇上收到一卷奏折,上麵寫到:已查明盜取歸墟的竊賊是杭家派出,歸墟的具體下落仍然在探查,該竊賊是當前最重要的線索,我需暫時保全他性命,請皇上恩準。

“果然是杭家的。”皇上情不自禁的點頭,她招手喚來不遠處站著的人,問道:“常威將軍查的怎麼樣了?”

“已派人調查,目前還無消息。”那人行禮回道。

“記住,隻要有任何杭家相關的蛛絲馬跡,立刻報上來。”

說罷,她揉著酸痛的眉頭,歎道,“這兩家聯手,就是對我大郢最大的威脅啊。”

她起身,走到窗邊,俯瞰這偌大的京城。這裡歌舞升平,物阜民豐。這樣太平景象,究竟還能維持多久呢?

城南廣平門附近,一對年輕男女倚著城牆行走。

“昨日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恕我直言,你這樣冒失地在外麵走,不太妥當了。”李星昭說。

“無妨。”杭雲川說道,“你不是說了護我周全嗎?”

“我是會護你周全,但我絕不可能讓你逃出京城。”李星昭冷著臉,看他走到城牆底下,伸手向牆磚上碩大的溝壑摸去。

“喂!乾什麼呢!”守衛看到了他,快步走來,手上的長槍就往杭雲川胸口抵過去。

李星昭一把把杭雲川拉開,說道:“你最好彆讓我難做。”

“這些溝壑,是那時候留下的吧。”杭雲川不慌不忙,也不看分外戒備的兩人,就看著滿是傷痕的城牆,言辭之中儘是感慨:

“七十年前,大郢滅璃之時,郢軍攻入京城後,發現偌大的京城鬼影幢幢,竟無一人存活。於是封城,做法七七四十九天,終於將城中無數邪祟驅散乾淨。”

他昂首,看著那城牆上溝壑,大都是在一人高的位置。這不是邪祟留下的,而是那些被關在城裡的人,被邪祟侵染,垂死掙紮時留下的抓痕。

“李大人,你說大璃亡國之際,京城裡無數的邪祟,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呢?”他回頭,麵向李星昭,目光空曠地飄到遠方。

“無所謂天災人禍,大璃氣數已儘,命定於此罷了。”李星昭說道,但她心裡也知道,杭雲川這般猜測不無道理,碩大的京城,不可能憑空出現這樣多的邪祟禍害平民,這極可能是郢軍為了攻城,偷偷引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