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囚徒·上(2 / 2)

屋裡傳來男人的聲音:“這副樂音鈴,是前朝遺物,法力很高,你拿去給南屋那個。這副尋龍骨,法力略遜些,也還不錯,就給東南房那個。剩下這個焚香爐,就給西南房那個。”

“老爺,這焚香爐似乎沒什麼法力呀。”

“不必多言,他若是撐不過去,屬他命短。”

“好。”

李星昭聽得奇怪,不明所以,她見那個嬤嬤汗如雨下,眉頭緊鎖,模樣很是憂愁,正想問問她,卻見那嬤嬤快步遠去了。

李星昭趕忙跟出去,迎麵撞上個小丫鬟。那丫鬟慌忙避讓,手裡的湯湯水水撒了一地。

“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對不住。”她趕忙道歉。

隻見那丫鬟撇撇嘴:“算了,撒了就撒了,反正那個小賤種也不吃。”

她聽這丫鬟說話很是譏諷刻薄,不免好奇說的是誰。她探頭看了看,丫鬟正是從前麵的屋裡出來的。她走過去,見那屋外雜草叢生,很是荒涼,木門又臟又破,平日裡根本沒人過來。

她推開木門,吱呀的聲音又銳又尖,像是琴上斷了根細弦,破破爛爛。

門一開,外頭的風透進來,吹動著床上坐著那個小小的人身上小小的衣衫。小小的人側頭望著窗外,頭發也沒有梳,就亂亂地搭在肩上,零碎得遮擋著他身上的麻繩。那幾根麻繩結結實實地綁著,將他固定在床頭的旁板上。

“你這蓮子羹,蓮子是碎的,上麵也不撒糖花,也沒有杏仁碎。我不會吃的,你拿出去吧。”他頭也不回的說,麵向著窗戶。

那窗戶根本沒開,上麵糊著紙。他就看著紙,也不知道紙有什麼好看的,隻是很倔強地不肯回頭。

“……是你嗎?”李星昭有點猶豫,她直覺得這孩子像他,可她又不敢確信。

空氣沉默了,沉默便是確認了。孩子一點點轉過頭,看著門口的清麗少女。頭發淩亂地勾在他的睫毛上,隨風顫動著,眼裡有一閃而過的驚慌。

緊接著他皺起眉頭,咬著牙凶她:“誰讓你來的?”

李星昭仿佛知道他為何會被困住這裡了,她幾步走上去,伸手要去解開綁在他身上的繩子。

“不要動!”他的臉漲得通紅。

“怎……麼了?”李星昭慌忙停下,茫然地看他,見他緊閉著眼睛,嘴唇顫抖著,像隻受驚的兔子。

不是嗎?他不是被人捆在了床上,所以才沒法出去的嗎?沒法出去,所以解不開這個幻境。不然,憑他的本事,怎麼可能出不去呢?

他的幻境和自己不一樣,沒有鋪天蓋地的山火,沒有生離死彆,沒有大無畏的獻身。

在他的幻境裡,人人安然自在,家丁在乾活,孩童在玩耍,公子看書下棋,小姐彈琴作畫。這裡沒有什麼凶險,隻是寧靜祥和的日常。

可這……不對勁,他說過的,杭家幻境映照得是人內心最害怕的東西。那這樣的日複一日,寧靜祥和的日常,有什麼可怕的?

這為什麼……會是他最害怕的?李星昭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她頭皮發麻。

“你怎麼會被綁著?”她試探著問他,她甚至有點不敢確信麵前的人就是他。

他的眼睛確實很像他,他被綁在這裡,雖然嘴上同樣的不饒人,但姿勢乖巧溫順。他那樣不屈不撓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乖乖被人綁在這裡?

就算被綁著,他也會拚死掙紮到最後一刻,捆他的繩子上一定全是血痕,哪怕全身是傷,他也會拚命掙紮出去。可他現在隻是乖乖被綁著,身上光潔無暇,一點傷痕都看不到,軟軟地依靠在旁板上。

“是我……讓他們綁的。”他低著聲音說道。

“……什麼意思?”李星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