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流雲裙裾萎地,浮瑤盈盈下拜,行動間帶起嫋嫋暗香流淌。
“妹妹年幼,平日裡與我關係甚好,我們一起玩鬨慣了,今日才會無狀僭越,並非有意為之。說來都是我未教導好妹妹,是我的過錯,還請殿下不要怪罪父親和妹妹。”
她的阿爹極好麵子,若真讓他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被太子降罪,依他的性子,怕是今晚就要羞憤自戕。
“起來,錯不在你。”年輕的太子容色冷肅,垂眸看著硯雪芽,沉聲道:“既然沒學好規矩,那待在家裡好好學學規矩,免得進了宮越發壞了規矩,衝撞貴妃。”
“什、什麼?”硯雪芽嬌俏如花的小臉頓時失去血色,無助的目光在蒼梧清、浮瑤和自己父母臉上來來回回,眼睛裡已有亮晶晶的淚水來回打轉。
“殿下,這……會不會太過嚴厲了?”浮瑤瞟了一眼硯雪芽,隻見她因跪伏在地,一身豔麗紅裙染上塵埃,已是狼狽不堪,不複先前精致美麗模樣。
“硯卿實該好生整頓家風,莫再令此類狀況發生,今日便在家中好生管教女兒吧?”蒼梧清扔下一句冷冷斥責,繼而轉向浮瑤,聲音陡然嚴厲:“有禮必循,有錯該罰,浮瑤,你馬上就要入主東宮、掌一宮事務,如是這般心慈手軟如何執掌東宮中饋?”
“我……浮瑤知錯,殿下教訓得是。”浮瑤如遭當頭棒喝,凜然一驚,下意識屈膝請罪,卻被他伸手攔下。
“好了,又不是什麼大錯,你我馬上就是夫妻,以後不必動不動就跪。來,上車吧。”
她應了聲“是”,聲音溫順和婉,微垂著的鴉色羽睫輕輕顫動,稍稍掩住了眸底不安之色,轉身跟著蒼梧清上了馬車。
貴妃派來的車駕很是寬敞,二人中間還隔著一方小小的茶幾。車廂裡,蒼梧清與浮瑤麵對麵而坐。
太子正色肅容,浮瑤因家中之事心情有些低落,本已在心中盤算了許久、求太子恩準兄長回京的說詞此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生怕再惹對方不快。
一路寂然無言,直到蒼梧清冷不防開口:
“方才我當眾訓斥你的家人,又駁了你的求情,你心中不悅?”
浮瑤“啊”了一聲,連忙搖頭道:“浮瑤不敢,殿下何出此言?”
“那為何不說話?”
“我……”眸光接連閃爍,心裡的話浮瑤怎麼也說不出口。
雖說即將嫁入東宮,可是每每憶起這門親事定下的過程都讓她覺得如墜雲間霧裡,仿佛隔著一層薄紗,影影綽綽,極不真實,麵對蒼梧清時,尤為不自在,對方那種久居上位之人常伴身側的強勢的氣息,無端讓她覺得難以親近。
見她不語,又沉默了數息,還是蒼梧清先道:“你那些家中親眷,就我所見,無一人真心待你。”
浮瑤又愣了一下,下意識道:“怎會?”
“你入宮三年,硯恒來宮中探望你的次數屈指可數。”
浮瑤鬆了一口氣,笑得有些不以為然:“大溟宮戒備森嚴,不是外臣可以隨意進入之地,爹親自然不方便進來。”
蒼梧清:“你未被許給我時,硯恒在外絕口不提你這個嫡長女,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