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浮瑤恍然失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硯茗珂蒼白失色的麵容,聞眼懵然無措地回過頭來,疑惑道:“什麼意思?”
硯恒略顯渾濁的瞳孔裡映照出硯茗珂失去血色的俊美麵容,半晌,伸手拍了拍浮瑤的肩,緊閉雙目撇過臉,麵容哀戚而悲苦。
“……大夫說,茗珂他傷了腦識,恐怕……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傷了腦識,再也醒不過來了?
什麼意思?哥哥以後……漫長的一生都會像現在這樣,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再也不會醒來、再也不會與她說話了?
怎麼可能……那不可能!
她像是想要說服自己一樣,不屑地搖搖頭,自顧自嗤笑一聲,嗔怪道:“父親從哪裡找來的庸醫,竟這般胡言亂語,父親合該把他打出去才是。”
怎麼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呢?是何方庸醫胡說八道?哥哥他……身上分明看不見什麼傷口啊,怎會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嚴重。
說著,她手腕微微一轉,順勢搭上硯茗珂腕間脈搏。
“浮瑤,你沒回來前,為父已經找了很多大夫來看——”
“父親您忘了嗎?”浮瑤頭也不抬,仿佛不以為意道:“女兒粗通醫術,不需那些庸醫多言,哥哥傷勢如何,女兒一看便——”
剩下的話音戛然止在喉嚨裡,浮瑤臉色頓時一僵,眼底隨之生出濃濃的疑色。
“父親,”她猛地抬起頭看著硯恒,狐疑道:“父親方才說,哥哥是在回京述職的路上遭歹人襲擊才變成如此模樣?”
“不錯。”硯恒說著,隨即反問:“怎麼,有何不對之處?”
“不對。”浮瑤篤定地一搖頭,回首望向無知無覺的硯茗珂,秀麗的長眉一寸一寸緩緩蹙起。
“哥哥的脈象虛弱沉緩,脈澀而弦,綿延無力,並非一朝一夕所成?”
硯恒:“什麼意思?”
“意思是哥哥絕無可能近期回京時才變得如此,他維持這般模樣至少已有數年之久,且他的脈象平和沉緩,並非身受重傷而致,倒像是耗儘了所有氣力……”浮瑤猛地意識到什麼,忽然從床邊站起身,抓住硯恒的手急聲追問:“父親,是何人將哥哥送來府裡?他一定還知道什麼,我要問一——”
“彆胡鬨了!”硯恒一甩衣袖,不耐道:“是城中禁軍在城裡巡夜時發現的人,在他的衣袖裡找到官牒和陛下傳令回宮的禦旨,再三確認後才明確了身份送上府中,而哥哥,他診脈的大夫,正是太醫院的多位醫官,眾人口徑一直,怎可能會有你懷疑的那種問題存在?”
“可是父親……”她急急抬頭,本想解釋一番,卻看到一直站在門後沒有現身的蒼梧淮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名年逾古稀得鶴發老者。
——是太醫院院首張醫正。
硯恒回過頭,循著浮瑤的視線看去,在看到蒼梧淮時,不禁怔愣了一下,隨後才後知後覺跪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