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少女及笄之年,麵容姣好,眉目如畫,一身錦繡華衣,織金裙擺流光溢彩,玉鐲金釵熠熠生輝,腰間環佩叮當作響——正是已經被許給蒼梧清的璿璣郡主袁淑貞。
璿璣郡主帶著好幾名丫鬟站在門邊,身旁還跟著一位圓臉小眼、一臉富貴相的中年嬤嬤。
璿璣微微揚著下巴,一臉倨傲,正眼也不看浮瑤一眼,而她身邊的嬤嬤則清了清嗓子,尖聲道:“見到端國公府的嫡女、太子殿下未來的正妃、先皇後親封的璿璣郡主,爾等為何還不過來跪拜行禮!”
白鷺平日裡最是活潑機靈、牙尖嘴利的,聽那嬤嬤念了一大串名號,早就撐不住想笑出聲來,可抬頭看到璿璣那張精致高傲的臉,才後知後覺憶起此人便是那日在貴妃宮宴上一腳踹得她口吐鮮血的蠻橫貴女,不由得嚇得臉色一白,閃身躲在浮瑤身後。
麵對太子赫赫威壓都能麵不改色勇敢挺身而出之人,此刻嚇得跟個鵪鶉似的躲在一旁瑟瑟發抖,浮瑤既心疼又好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安撫一番,也不起身,隻背對著來人敷衍般招呼道:“郡主深夜來此,不曾通報,是以寒舍並無可招待郡主之物,請恕浮瑤招待不周。”
璿璣此人嬌蠻跋扈,還曾傷了白鷺,她對此人本就惡感滿滿,加之心中記掛著爐子裡的湯藥,更不耐煩與她周旋,話語中的敷衍不耐清晰可聞。
璿璣從未被人如此無禮冷待過,怒火幾乎瞬間燒上了眉角。
“放肆!”與她同來的中年嬤嬤林氏厲聲斥道:“你沒聽清我們主子是什麼身份嗎?為何不過來跪拜行禮!”
“我聽清了。”浮瑤頭也不回,一字字重複道:“端國公府的嫡女、太子殿下未來的正妃、先皇後親封的璿璣郡主嘛——不過那又怎樣?國公府的嫡女不繼承爵位、璿璣郡主隻有封號沒有階品不記入宗室名冊、大禮未成還算不得真正的太子妃殿下。你們家姑娘無論階品低位都與我一般無二,為何要我跪她?”
此言一出,不僅璿璣帶來的人瞠目結舌,就連白鷺亦難以置信地瞪大了了眼睛。
前些日子還勸告她謹言慎行的姑娘今天這是怎麼了,竟如此咄咄逼人。
要知道璿璣郡主雖隻有封號並無階品,也不承襲爵位,身後卻有端親王府撐腰,又仗著先皇後的餘威,養成了目中無人,驕橫跋扈的性子,一言不合就要人掉腦袋,在這聖京城中誰也不敢得罪。
姑娘這般與她嗆聲,莫不是不要命了?
果然,被浮瑤一番話噎得久久未發一言的璿璣郡主倏然回神,氣得雙眼泛紅,柳眉倒豎,一把推開嬤嬤大步走進屋子裡,站在浮瑤身旁厲聲喝道:
“你說什麼?有膽子把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藥爐裡濃黑的湯汁“咕嚕咕嚕”地翻滾沸騰,浮瑤對照醫典中的記載湊近看了看湯色後,用厚厚的麻布墊在手中,端起湯藥倒入早就準備好的藥盅裡,沒與湛紅了臉的璿璣多說一個字。
璿璣本就衝動易怒,被人刻意忽視,更是怒火中燒,若不是被匆匆飛奔而來的林嬤嬤及時拉住,恐怕早就飛起一腳,把那爐湯藥踹倒,讓滾燙的藥汁淋遍浮瑤全臉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