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碰我!”眼看太子妃手裡的伏罪書就要湊了上來,浮瑤憤然掙紮起來,尖聲叫道:“你再近前一步,我便當場咬舌自儘!”
“……”
刑獄中一時安靜得可怕,典獄官伏倒在地上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出,袁淑珍停下動作與她對視片刻,先是漫不經心踹了踹腳邊的男人,淡淡道:“林大人,這裡沒你的事了,先退下吧。”
“是!是!卑職告退!”典獄官如蒙大赦,連滾帶爬退了出去,連帶著他的手下都跟著消失得一乾二淨。
稍顯擁擠逼仄的刑獄一轉眼寬敞許多。
太子妃袁淑珍抿嘴一笑,伸手捏住浮瑤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挑了挑柳葉般的細眉似嘲非嘲道:“你在威脅我?”
浮瑤迎著她的視線,一字字咬牙道:“求生難,求死卻是簡單,娘娘若不想見我血濺當場,便請莫再苦苦相逼!”
太子妃冷笑道:“你以為自己算什麼東西?我會在乎你的死活?”
浮瑤毫不退讓與她對視,斷然道:“我的性命也不是那麼不值一提,你連我的麵容都不敢毀傷,如果我死在你手中,想必會給你帶來大麻煩吧。”
蒼梧清娶了袁淑珍,東宮自然與端國公府結盟,也就是說——
袁淑珍今日的所做所為,蒼梧清是知情的,甚至有可能是他直接授意、在一定範圍內給了袁淑珍處置她的權利。
蒼梧清要她製造偽證,給蒼梧淮安上不敬兄長、包藏禍心的罪名,那就不得不留著她的性命到陛下麵前對峙,不會讓她死在袁淑珍手上。
除此之外,他認知裡的蒼梧清也並非那般狠辣無情、為達目的輕易奪人性命之人。
果然,話剛出口,隻見袁淑珍的臉色頓時冷然幾分,很快又恢複如常,甚至微微勾起唇角輕笑了一下:“你說得對,本宮確實不能殺你,也不想殺你,但想在本宮眼皮底下自戕,你還沒有那個本事。”
浮瑤齒關抵著舌根一言不發,隻戒備地看著她。
袁淑珍把她的不安和戒備儘收眼底,略緩和了語氣,耐心勸道:“何必如此緊張?我既已成了太子的妻子,自是事事以夫君為先。三皇子是庶子出身,若是安分守己,殿下本不會過多為難,可自他回宮,種種所作所為已經不為殿下所容,處置他是早晚的事。自古成王敗寇,你若跟著他,隻會毀了自己,倒不如趁早投誠太子殿下。你雖身份低微,但念在你為殿下排憂解難的份上,我能保證將來殿下身邊必有你的容身之處。”
話說到這個份上,若還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那便是徹頭徹尾的傻子了。
浮瑤聞言,臉色一僵,仿佛被一盆冰寒刺骨的涼水淋頭澆下,從頭到腳蔓起一陣涼意。
“你什麼意思?”她睜大眼睛,聲音顫抖不已,一時間連尊稱都顧不上了,“蒼梧清要動手對付陽景?”
“這麼驚訝做什麼?”袁淑珍唇邊噙著似嘲非朝的笑意:“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殿下如果不趁蒼梧淮如今根基不穩迅速處置了他,難道真等他培植勢力前來討命嗎?”
浮瑤像是猛地意識到什麼,腦中轟地一聲響,顫聲道:“是……這次在城郊舉行的禁軍交接儀式?你們想趁陽景離京對他做些什麼!”
“這就不勞你掛心了。”袁淑珍臉上的笑容越發古怪,作勢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慢悠悠道:“已經這個時辰了,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你隻需乖乖在伏罪書上畫押認罪即可。”
遠在城郊的禁軍、袁淑珍軟硬兼施迫她畫押的罪狀……種種線索在腦子裡交呈著,一個可怕的猜想漸漸成型。
“你、你們想汙蔑陽景有謀反不臣之心?”
袁淑珍不置可否,臉上的笑容蕩漾開來:“朝堂之事不是身為女子你我該過問的。本宮是奉陛下之命,協助貴妃娘娘料理後宮,今日招你前來是為了調查昔日太醫院失火一事——硯浮瑤,本宮再問你一遍,究竟是不是三皇子殿下慫恿你在太子殿下大婚當日放火焚燒太醫院?”
“不是!不是!”浮瑤瘋狂搖頭,急怒道:“那日太醫院為何起火你我心知肚明,你們怎可如此顛倒黑白,隨意攀扯無辜?”
“硯姑娘還真是嘴硬,這樣下去,本宮如何結案呢?”袁淑珍說著,忽然揚聲一喝:“來人——”
典獄官林大人匆匆推門而來,低眉順眼道:“太子妃娘娘儘管吩咐。”
袁淑珍一拂衣袖,轉身回到案前,故作為難道:“犯人委實嘴硬難訓,好說歹說仍是不肯開口招認罪行,本宮無法向太子殿下和聖上交代,不知林大人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