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太早，大家都不願意去，就算了……”
越說聲音愈發低沉，笑意一點一點消失，抿直了唇線。睫羽低垂，掩蓋眼底的晦暗。麵無表情時，那張清雋美麗的容貌透露出些許破碎感。
淩晨一兩點，社團群聊裡，他們的發言曆曆在目。
令人如鯁在喉。
【老年人懂什麼音樂？我們到時候過去給他們彈，他們也不願意聽吧。】
【起不來，根本起不來。】
【明天我不去。】
【約好了怎麼辦？】
【沒關係，老年人本來就起得早，又不是為我們早起的。大學生很忙的，就說課程突然有衝突唄。】
【那我明天跟敬老院那邊說一聲，換個時間，換成一個下午吧。】
【千萬不要是周末～】
還有人專門來私信他，告訴他明天可以不用去了，活動暫時取消。他沒有回複。
如果不願早起，為什麼不在之前更改，偏偏在約定的日期當天臨時變卦。如果……老年人在等著他們……
在聊天框裡打出的字刪除重打許多次，在大多數人同意抉擇後產生的正確，他的說法大概太蠢、大概沒有道理。
無力伴隨焦躁如蛆附骨，許多低語縈繞耳際——
“彆去管了”
“跟隨大家，你一個人也做不了什麼”
“合群才不會收到傷害”
可是總會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像是被重錘敲擊。一雙手掐住他的脖頸，把握他的命脈。
無法呼吸。
或許他的狀態真的有點差吧……在少女凝望的目光中，白知元沉默幾秒，壓抑不美妙的情緒，垂首。
發由風吹的輕晃。
淺淡眼瞳向一旁轉去，強撐一抹淡笑。
“就是這樣，沒什麼我就先走了。再見…”
結果，他選擇逃避。
現在應該是回一句“再見”。
但是。
宛曼握緊了車把手。
即便長期不與人交流，但少女本性的耿直從未改變。
曾經又是一個跟誰都能搭上話的社牛，不說話還好，這就導致她在交流之中常常把握不住分寸。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的身上。聲音很輕，像一陣風。
她說：“但是你是想去的吧。”
白知元停下腳步，怔愣地眨了眨眼睛。隱秘的想法被戳中時很像是咬了一口酸澀的青蘋果。
那是一張很少看到笑容的臉，那雙眼很認真。明明在樹蔭下，風吹動，她身上的光斑也悅動，他卻像站在暴烈的陽光下，無處遁型。
“如果不想去的話。不會有人起這麼早。”
宛曼停下車來，“想去就去吧，白知元。”
白知元心亂了一拍，下意識說：“可是隻是我一個人的話......”
一個人又怎麼樣，一個人多爽啊。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出口，按照宛曼的個性，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獨奏對於她來說，都有一種隱秘爽快感。
當然人不能一概而論。
看著此時露出迷茫的白知元，她忽然想到他給她的吃的，遞給她的傘，那頓美味的咖喱。
時間早已經過了三十秒。
“哪家敬老院？”
“照陽路的......”
“不是很遠嘛。快上車，早上我的課是選修，不點名。我陪你去敬老院吧。”
“誒？”
“來不及多說了！快上車!”
獨自一人做和兩個人一起，又會是另一種心情，一往無前。
宛曼知道。
人在猶豫不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