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作戲(修)(2 / 2)

當初,外公為了替宋家填補窟窿,變賣了所有家財。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座最喜歡的老宅。那是曾外祖父當初一磚一瓦親自督造,到外公和母親手裡,兩次翻修新裝,見證著四代人的生活變遷。

眼見還是不夠填補,外公瞞著她,連老宅也掛到網上。

若非宋予情那天突然回來,碰上雙方簽售房合同,那座二進宅子,怕是早就保不住。

“加急售出,壓價不止一星半點。就算您賣掉宅子,那點錢也是杯水車薪,剩下的錢,又要如何籌措?”

“我多還一點,你就輕鬆一點,受的委屈也能再少一點。”

喪女之痛,早已讓外公垮了身子,他壓根沒考慮自己的身後事,隻盼著在自己還睜眼的日子裡,能放心看著外孫女,不必再被家中變故牽累。

“您好好修養,賣房子的事情,不要再提。我會想到辦法的。”

九百多萬,不是小數目。

但最終,是唐若彤說動父母,想方設法替她四處周全,才勉強補齊的。

唐家在西京城不算巨富,唐家卻傾儘所能,唐若彤更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錢,甚至硬著頭皮去找認識的人借。

這份友情與恩情,宋予情是要記一輩子的。

但那件事後,唐若彤便去了德國留學。

為求畢業,整日撲在功課上,連回國都顧不上,每次過年,都是唐家父母飛過去。也正因此,宋予情和她也基本都隻在網上往來,這幾年還沒在線下見過麵。

直到上個月,唐若彤順利畢業,一早就計劃著回來和宋予情見麵。

久彆重逢,難免激動,二人的舉動引來不少人側目。

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唐若彤拉著宋予情往裡走。

原是對麵坐的位置,唐若彤卻拉著宋予情的手,與她擠在同一側沙發上,兩人緊緊挨著,方覺親密。

“你瘦了好多。”

宋予情望著唐若彤小了一大圈的臉,沒忍住也上手捏了捏。

“德國留子有多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能見到活蹦亂跳的我,已經是祖宗保佑,沒讓我猝死他鄉了。”

唐若彤叫苦一聲,叉了一口西瓜塞進嘴裡,嚼吧嚼吧,想起什麼,喟歎。

“我跟你說這些乾什麼?差點忘了你先前也在德國。彆人畢業像渡劫一樣的地方,你個瘋子能兩年乾下雙碩學位,也是離譜。”

侍應生遞來酒單,宋予情隨手點了杯長島冰茶,任由唐若彤拉著自己,吐槽一個人在國外的非人生活,時不時做個捧哏,恰到好處地給出回應,提供情緒價值。

唐若彤風風火火,語速又快,一個人乾了三杯啤酒,說得口乾舌燥。

直到後來,攢著的話,但凡能想起來的,都一口氣兒說完了,這才歇下來,問起宋予情的近狀。

“對了,我聽我媽說,秦家要和許家聯姻。秦西樓那老家夥怎麼回事?你都跟著他三年了,他不娶你?”

宋予情如今二十六,秦西樓和她差兩歲,正是青年才俊風華正好的時候,但唐若彤心裡厭煩這人太渣,所以嘴上一點也不客氣。

倒是宋予情。

支頤著下巴,撥了撥吸管,喝一口酒,望著飄在最上麵的薄荷葉,有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懶散。

“我要他娶我做什麼。”

“你好歹跟著他那麼久。”唐若彤替她著急。

“你也說了,是跟。”

宋予情抬起眼,歪歪撐著腦袋,笑道,“這圈子裡什麼規矩,你還不清楚麼?”

跟著某個人,和談著某個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豪門聯姻,利益當先,即使不是許家,也會有張家、王家,但決不會是早已落魄,戶口本上隻剩一頁的宋家。

這一點,宋予情早就清楚。

也正因此,她才選擇從秦西樓下手。

以便在必要時,結網而退。

當年,宋家前腳剛蹊蹺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