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予麵不改色。
“……”
封尋這下是真的好奇了,“想不到首輔大人竟然還會強/搶民女。你猜這個消息傳出去又會有多少禦史彈劾你?”
謝辭予斂眸,他這才看向封尋,問:“所以陛下同意陸大人所求了麼?”
封尋擺擺手,道:“他們兩個的賜婚旨意不過月餘,現下又讓我下旨和離,朝令夕改,當聖旨是兒戲麼?況且當初陸鳴與徐清林同時求朕賜婚,即便這時候有苦衷想和離,那也不能這麼快。我沒有立即答應他,也沒回絕,隻說我會考慮。畢竟陸大人克儘厥職這麼多年,為朝廷貢獻不小,我不能寒了陸大人的心。”
謝辭予知道封尋的話不無道理,他頓了一下,開口:“我有一個辦法。”
“嗯?你說。”
“你把這道旨意給我,但是我會按下不表,待到合適的時機再拿出來便是。”
“這期間怎麼辦?”
“陸知雁在我府上,徐清林和陸大人暫時都不會知道。”
“那你打算把陸知雁留到什麼時候?”
謝辭予偏頭,望向養心殿內掛著的那副山河圖,他盯著綿延的山脈瞧了一會兒,道:“她想什麼時候離開就什麼時候離開,我不會困她。但陸知雁有傷,在她離開之前我會請為她請名醫。”
那畫上有一隻展翅的雁,寥寥幾筆便勾勒出鸞翔鳳翥的願景。
謝辭予的目光再度回到封尋身上,眸中幽深:“因此我還有一件事想請陛下幫忙。”
“什麼事?”
“太醫院的張院史,望陛下能夠允他定期出宮為陸姑娘養身體。”
太醫院張朝芳,多年前他本是民間一普通郎中,有一次封尋微服巡遊時意外受傷,是張朝芳救了他。封尋回宮後命人查清楚張朝芳的來曆,便給他在太醫院安排了官職,如今張朝芳已是太醫院資曆深厚的院史了。
封尋微微蹙眉,道:“也不是不行,然院史頻繁出宮容易惹人生疑。這樣,我記得張朝芳有個女兒,也是醫者,從小跟在張朝芳身邊,張朝芳對他這個女兒讚不絕口。她既繼承了張朝芳的衣缽,那就先讓她為陸知雁調養身體吧。她要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隨時入宮問張朝芳便是。”
“也可,多謝陛下體恤。”
封尋繞到殿前書案,提筆在空白的聖旨上書寫,蓋章後將聖旨交到謝辭予手中,道:“一個多月前才給他們賜婚,如今又下旨和離。朕下次再聽到陸知雁這個名字,是不是該是你求我賜婚?”
謝辭予波瀾不驚,他把聖旨揣進懷裡,淡淡地說:“臣求娶陸知雁,過的是陸大人那一關。”
言外之意是不需要封尋同意。
封尋重重拍了拍謝辭予的肩膀,“我是真第一次見你這樣,稀奇,當真稀奇。也不知道那陸家丫頭何等絕色,竟讓你這般寶貴。”
謝辭予卻不應他的話,隻道:“臣還有事,就不多叨擾陛下了,臣告退。”
謝辭予走時再度碰上回來複命的李旭年,謝辭予僅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李旭年便覺著背上宛若千斤壓頂。
“奴才恭送昭王殿下。”
直至謝辭予的背影消失在長街儘頭,李旭年才敢直起身子,他擦了擦冷汗,忙往養心殿趕去。
*
陸知雁伏在案前,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將重生這一日的所見所聞寫下來。
如今她暫居謝府,不出意外應是每日都要與謝公子見麵的,忘記他的可能性不大,然而以防萬一,還是記下來較為妥當。
陸知雁那先天心症帶給她最大的麻煩便是遺忘。
曾經遇見的人,發生的事都有可能在往後的歲月裡被陸知雁漸漸遺忘,有時甚至一場夢醒,她都會覺著恍若隔世。
因而與陸知雁往來之人並不多,親近者如父親長兄,稍遠的則有徐清林,國公府嫡女呂秋辰,還有自小服侍她的兩個丫鬟小翹與青芷。
“不知道她們兩個怎麼樣了,是回府還是被徐清林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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