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雁不太習慣彆人拜她。
謝辭予立在陸知雁身側,將陸知雁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看得清楚,他在心底無聲地笑笑。
“我朝律法嚴明,你既是官兵,聽了這男子的冤情不想著為他伸冤,為何直接將他抓起來?”
這位青年剛才說的話陸知雁也聽見了,她現下愈發確定棺材裡躺著的人就是當夜請去徐清林府上的喜婆子。既然如此,陸知雁斷不可能坐視不管。
“這……小人知罪,還請郡主饒命。”
“依本郡主看,這名青年既是要為母伸冤,那不若先去京兆府報案,請京兆尹劉大人查明真相,如何?”
“郡主說的是,”衙役轉向那名青年男子,道,“跟我們去京兆府走一趟吧,如果當真有冤情,官府自會為你們伸冤。”
“是,多謝這位大人,多謝郡主。”
青年男子忙不迭向陸知雁叩首,而後跟著衙役離去。
陸知雁麵帶愧色地看著謝辭予,對他道:“抱歉,看來今日不能再陪王爺了,我得跟著去一趟京兆府。”
“無礙,我同你一起去。至於吃飯,下回知知到我府上吃也是沒問題的。”
謝辭予揚了揚扇子,在二樓觀察動向的岑舟和阿芸頓時明白過來,收拾東西下樓。
“走吧,知知莫怕,凡事有我給你撐腰。”
那京兆尹劉善明,謝辭予叫他往東,他斷然不敢往西。
“好。”
劉善明見著謝辭予的時候險些從座上摔下來。
他以為隻有永晏郡主要過問此案,誰承想謝辭予也跟著摻和進來了。
沒人告訴他一手遮天的首輔大人這麼喜歡過問他們這些芝麻官辦案啊!
上回劉善明見著謝辭予,回去後做了三天噩夢。
這回謝辭予和永晏郡主一道過來,不曉得劉善明夜裡還能不能睡著。
“下官……下官參見昭王殿下,參見永晏郡主。”
“平身吧。本王今日在街上看見這一幕,亦覺得此事蹊蹺,便來京兆府一探究竟。劉大人可有異議?”
“回殿下,下官並無異議,下官正要審理此案,還請昭王殿下和永晏郡主上座。”
“嗯。”
謝辭予和陸知雁坐在一旁,劉善明扶穩他的烏紗帽,再度坐回去。
劉善明吸了一口氣,重重拍了下驚堂木,沉聲道:“堂下何人,又有何冤情,還不速速如實說來?!”
青年男子伏地叩首,啞著聲回話:“大人,草民蔣勻,家住東街小巷口。家母胡雲芸,原是喜婆,半年前無故失蹤,前兩日被人拋屍亂葬崗。草民悲痛萬分卻伸冤無門,還請大人為草民做主,還草民一個公道!”
“仵作可驗過屍了?”
聽見劉善明問話,仵作忙站出來,作揖道:“回大人,方才已經開棺驗屍。死者身上多處傷痕,新傷疊舊傷,均為鞭打所致。死因為劍傷,應是被人一劍捅穿心臟,下手之人乾淨利落,一劍斃命。”
“鞭打所致”,陸知雁的手指緊緊扒著椅子扶手。
徐清林私底下竟還有這般喜歡折磨人的癖好麼?
若非小翹與青芷是陸府的家養丫鬟,否則是不是也會遭此毒手?
“知知。”
注意到陸知雁神色不對,謝辭予將他的大手覆蓋在陸知雁手背,並用拇指摩挲著陸知雁的肌膚,他輕聲安慰。
陸知雁小幅度搖了搖頭,表示她沒事。
“令堂既是喜婆,你作為兒子,應該知曉她去向才是。再不濟,你去問問令堂失蹤前去過的成親的人家,總該有些線索吧?”
劉善明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果真,當他問出這個問題以後,堂下跪著的青年肩膀止不住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