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米拉過她的手,掰開不知何時攥成拳頭的手指,把本子放在她手上:“你自己看。你哥哥的筆跡你應該很熟悉。”
伊麗莎白當然能認出哥哥的字跡。她顫抖著雙手翻開日記本,扉頁上赫然是愛德華的簽名。愛德華寫得一手漂亮的花體字,他的簽名更是特彆設計過,十三個字母一筆寫成,兼具藝術性和觀賞性,彆人很難模仿。
這是愛德華的字跡。
這是愛德華的日記本。
伊麗莎白心裡又酸又脹,既有得到哥哥遺物的歡喜,也有隻能隔著遺物緬懷哥哥的上哀傷,她珍惜地摸著日記本的封皮,仿佛在摸著哥哥的心。
她克製地合上日記本,對把日記本找回來的湯米感恩戴德:“謝謝你,湯米。我欠你一個大人情。”討厭,眼睛又要濕了。
她想拿手指揩眼淚,手指還沒碰到臉,一塊方巾先覆上她的眼角,柔軟的絲綢吸走水珠,絲綢的主人調笑她:“怎麼又哭了?你真是水做的嗎?”語氣特彆溫柔。
伊麗莎白軟軟地抗議:“我才沒有哭。是眼淚不聽話自己掉下來的。”她不是那麼容易哭的人,隻是最近遇上的事都恰好讓她想哭而已。
湯米很耐心地擦乾她臉上每一滴淚,像哄小孩一樣:“好,你沒哭。是我看錯了。”
伊麗莎白的臉頰又紅了,“總之,很謝謝你幫我找到我哥哥的日記,我欠你一個很大很大的人情。你以後需要我幫忙儘管說,我會儘我所能幫你。”
湯米:“是是,我知道你很願意幫我。”趁機捏了捏伊麗莎白的臉頰,手感真好。
伊麗莎白的臉更紅了,心臟也跳得很快,撲通撲通,不知為什麼這樣悸動。
她趕緊提出送客:“你該走了。”頓一頓,覺得自己這樣太沒良心,補充一句:“趁現在雨勢不大正好回去,晚些下大雨就不好走了。”
湯米不悅:“前一秒剛說謝謝,後一秒就要趕我走?”
伊麗莎白沒底氣,她也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點點過分,但還是堅持:“天很晚了,你留在我家不合適。我很歡迎你白天來做客,可夜晚還留在一個單身女性獨居的家裡真的不合適。”
湯米早知道伊麗莎白在事關原則的問題上有多堅持,隻是沒想到伊麗莎白居然這麼快就把原則用到他的頭上。
他還是擺出那副不悅的神色:“你還是要趕我走。”
伊麗莎白懷裡還揣著湯米剛找回來的日記本呢,根本沒辦法對湯米擺臉色,軟聲細氣解釋:“你幫我找到愛德華的日記本,這對我很重要,我很感激你。但我不能做違背我做人原則的事,希望你能理解。或許這樣,你告訴我你希望我怎樣報答你,我會按你的希望去做,可以嗎?”
湯米看著與自己僅有咫尺之隔的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一頭金發鬆散地披在肩後,她的眼眸被煤氣燈映上橙色的光澤,皮膚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白膩,湊近一些,能聞到她身上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花香。
她說,她會按照自己的希望去做。任何事。
某個一直被湯米死死壓在心底深處的欲|望悄然冒頭。
“什麼都可以?”湯米問。
伊麗莎白打個補丁:“隻要不違法犯罪,不違背我的良心,什麼都可以。”
湯米勾起嘴角:“我當然不會讓你做非法的事。”他緩緩抬起右手。
伊麗莎白鬆一口氣。很快,她發現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湯米抬起的右手輕輕的、輕輕的覆上伊麗莎白的左頰,手指輕輕摩挲,滑膩的觸感勾得他心頭發癢。
伊麗莎白的心臟立時跳得飛快,怦怦,怦怦,怦怦,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他、他要乾嘛?
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