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是這個時代旗人大部分高門貴女的必經之路,除了個彆直接被賜婚、惡疾、接連守孝守過了年紀的女孩子之外,沒有人可以不經過這一關。家裡有當選秀女的,不送女兒姐妹去選秀是重罪,一般也沒人會敢於挑戰。
林黛玉自然也逃不過這一關。
這一天天還沒亮,齊小七就帶著家裡的仆從來送林黛玉。
當然,因為這年頭秀女進宮前的打點都是家中父兄在做,所以陪同來幫林黛玉打點的是賈璉和賈瑃兩個表哥。
賈珠是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人,賈寶玉也靠不上,反而是賈璉和賈瑃,一方麵舉手之勞不會推辭,另一方麵也是想著萬一林黛玉真的選上了,到時候進宮或者嫁給某個有權勢的皇親國戚,好歹多幾分香火情不是?
黛玉進宮的流程和一般小姐並沒有區彆,都是先看身高相貌有無瑕疵,再看是否是清白女兒身,等到驗身這一關也過去,眾人算是通過了第一輪。
即使有不想要嫁入皇家的女孩子,多半也不願意第一輪就淘汰,因為第一輪會被淘汰的多半是身體有殘疾、大片胎記等等原因,如果被淘汰的話,多半是找不到什麼門當戶對的夫家了。
第二輪和第三輪被淘汰則不一樣,隻要沒有流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嫁人還是好嫁的,特彆是第三輪淘汰的,多半都是品德才華都不錯的女孩子。
但是在黛玉的心裡,最好是第二輪就淘汰,第三輪實在是太不保險了,萬一被選上了呢?何況自己家裡不過是地方的三品官,也不是什麼上三旗的女孩子,並且黛玉捫心自問,自己的長相柔柔弱弱的,在大家看來就不是正室的樣子,三品官的官位又沒有高到女兒絕不做妾,說不準就被賜給王公皇子做側室了呢?
想到這裡,黛玉已經動了想法,自己到時候要不要充分展現“真性情”?塑造出恃才傲物目下無塵的樣子?
而轉念一想黛玉又覺得不保險,聽說這皇家的人特彆喜歡才女,萬一裝過頭了坑了自己怎麼辦?要不然還是維持善妒人設?黛玉非常苦惱。
很快,黛玉就不比為了此事二困擾了——因為馬上有更困擾的事情了。
選秀並不是把一群女孩子關在小院子裡暗中觀察,中間會有皇後或者高位嬪妃組織考教,看看這群女孩子的擅長和才情。
這種情況之下,考教自然是方方麵麵的,今天要吟詩明天要作話,後天下棋,再隔一天又要下廚或者做女紅,可謂是全方位不留死角。
這種情況之下,因為家裡縱容,一直隻學自己喜歡的詩書的黛玉算是兩眼一抹黑了。
“林姑娘這繡的是雀上枝頭?”這一天,幾個嬪妃拿著小姑娘們繡出來的荷包,麵對林黛玉的作品,勉強看出來兩隻鳥,想著這位林姑娘前兩天詩書表現極為出彩,畫畫也算得上前列,想來應該是繡作的底稿比較意識流?於是幾人根據鳥給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黛玉是不屑於說謊的:“奴婢繡的是鴛鴦戲水。”黛玉說著就紅了臉,這已經是自己的最高水平了,還是因為這幾年學女紅學的都是鴛鴦戲水,所以繡出來的鴛鴦好歹有個鳥的樣子,要是讓自己繡什麼鳳穿牡丹的話,估計就是毛毛蟲趴在泥土上了!
幾位高位嬪妃對視了一眼,沉默著沒有說什麼,是在也不好說什麼,這林黛玉的女紅雖然不行,但是人家才華確實不容否認,這時候說實話難免被人曲解成看不慣才女打壓,何況人家親爹也是皇帝信重的臣子,但是要讓幾人誇獎,那是真誇不出來!
於是,幾人直接略過了黛玉又看向下一個秀女的作品。
有驚無險的過了女紅關,廚藝這一關卻不好過。
“這一組二十個秀女,怎麼隻有十九份菜品?”考評的嬪妃們奇怪的問。
“巡鹽禦史林如海之女做的菜品,試菜的小太監和嬤嬤吃了都倒下了,所以奴婢們不敢拿上來給各位娘娘品嘗。”負責這一樣工作的女官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