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好得很,裴玄清既然不在意,那她就讓他徹底痛一回!
痛到他再也爬不起來!
翌日,天光拂曉,朝深霧重。
王嬤嬤輾轉反側了一夜。
昨日疏柳故意將她支走,是算準了國公夫人近日屢次在小槐院事上碰釘子,視裴玄清為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後快,又因龐道姑的事,對她心生不滿,隻有將罪責推到裴玄清和她的身上,才能脫罪。
王嬤嬤不知道疏柳到底跟國公夫人說了什麼,但以國公夫人現在瘋癲程度,隻需少少地添一把柴,就足夠她燒死整個裴府的。
她惶恐了一夜,還是決定去小槐院報個信。
等到守門婆子開了通往梅林的角門,她就急匆匆上了山。誰知裴玄清早已策馬去往皇城,小槐院的婢子們笑嘻嘻地聚在院子裡,笑著說這次大公子回來,得稱大人了。
王嬤嬤將謝三娘和蘭時拉到僻靜處說了昨日榮華院的事。
謝三娘頓感驚慌,轉頭問蘭時怎麼辦。
蘭時皺眉沉思了片刻,如今裴玄清已經去往皇城,孫氏一介女流,就算想對裴玄清不利,總不能沿途埋伏射殺。
倒是舒姨娘那裡,容易下手。
當即喚來秋彤,讓她去西跨院看一看。
秋彤走後,小星兒和小豆子見幾人臉色陰沉,嚇得不敢說話,一刻前還歡馨的氣氛倏而變得凝重起來。
蘭時站在山岡上,遙望山下。
梅園如繡,滿野簪紅,但其穹頂之上,天光暗淡,烏雲密布,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她等了不多時,秋彤去而折返,跑得踉踉蹌蹌,滿麵蒼白,臨近院門處,視線觸及蘭時眼眸時,秋彤雙膝一軟,癱軟在地,聲音驚慌失措:“姨娘...姨娘...沒了!”
秋彤也不知是嚇得,還是傷心的,哭得聲音發抖:“蘭…蘭時,姨娘死了!”
在場眾人無不驚詫。
唯有蘭時神色還算平靜。
她快步走到秋彤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厲聲道:“把你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秋彤被高喝一聲,震得腦中清明過來,她匆忙抹了抹眼淚,道:“我還沒到西跨院的時候,就看見疏柳著急著慌地跑出來,大喊姨娘死了...我就進去看,姨娘躺在床上,像睡著了一樣,一隻手臂垂在地上,手腕割開了,床上,地上全是血!”
她想起西跨院中濃重的血腥氣,乾嘔了兩聲:“我本來嚇得想跑,但是不放心,又轉回去看,手腕上的傷口已經不滲血了,姨娘的血...血流乾了呀。”
蘭時眼前一黑,差點栽到,幸而王嬤嬤衝過來摻起她的胳膊:“娘子現在不能亂!”
又問秋彤:“血至少要幾個時辰才能流儘,西跨院中就沒婢子發現嗎!”
秋彤麵白如紙,眼珠子顫著轉了半晌才道:“不會有人的!疏柳當時喊得這麼大聲,西跨院廂房裡也沒人出來...哦!對了!我還在地上發現了一柄刀...疏柳走的時候跟我撞了一下,我看見她手上拿著一張紙,上頭黑漆漆的,像是一封信。”
蘭時搖搖欲墜地撐著王嬤嬤手臂,聲音像是九幽地獄裡躥出來的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