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錯頭痛欲裂,不過他沒有時間休息,他必須儘快找到江問寒。
事實上,他並不難找。
這一次來到江家老宅,沈錯發現它跟記憶裡有了很大差彆。
巡邏的保安不見了,監控攝像頭全都耷拉著腦袋,似乎成了鏽住的擺設。
花草一如既往的茂密,表麵卻被落葉掩蓋,連小路上都覆了厚厚一層,顯出幾分蕭索。
大門緊鎖,屋內一片漆黑。
沈錯借著月光,看到了裡麵隱約的幾道人影。他們圍在餐桌前,似乎正在吃飯。
不過坐在主位上的,不是江老爺子,而是一個清瘦單薄的少年。他一手拿著亮當當的銀叉,一手擺弄著泛藍光的計時器。那上麵的數字沒動一樣,他就敲一下盤子,就像在進行什麼古老的儀式。
是他!
是江問寒。
他在做什麼?
隻看了一眼輪廓,沈錯就把人認了出來。
“江問寒!”他猛地砸了下落地窗,可裡麵根本聽不見。
銀叉還在繼續敲打著,坐在江問寒左手邊的男人,似乎受不了這樣的刺激,直直接抓起桌上的牛奶,狠狠灌了一口。
隨即,計時器上的數字清零,少年開心的彎了彎嘴角。
沈錯直覺這不是什麼好事,他越發用力的砸著落地窗,同時瘋狂的呼喚係統。
“250,想辦法讓我進去!”
係統忙裡抽閒的回應道:【江問寒切斷了所有信號,現在彆墅內能入侵的隻有——應急燈!】
啪!
似有又無的一聲輕響過後,客廳跟樓梯連接的拐角處,亮起了一點微弱的光。
這下,沈錯終於看清了餐廳裡所有人的臉。
江問寒,江老爺子,趙瑜,還有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妻。看他們的長相就能猜到,一定就是趙瑜的親生父母。
此時,除了主位上的江問寒,其他四人眼中全都閃過一絲驚喜,尤其是趙瑜,竟激動的大喊道——沈哥,救我!
聲音傳不出來,這是沈錯通過嘴型猜到的。
不過他無心理會,眼睛隻死死盯著那垂著頭,不敢抬頭看他的膽怯少年。
“過來——”他麵無表情的招喚道。
少年下意識起身,然後又立刻坐了回去。
江問寒此時的心情,就像是桌上那雙要擰成麻花的手。
想去,又不敢。
“小江,過來。”沈錯又催促了一遍。
猶豫,羞愧,惶恐不安,最後都抵不過內心的渴望。
少年狠狠咬住嘴唇,然後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即使這樣的動作讓他極度痛苦,他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一步,兩步……
他像個剛剛學會走路的稚兒一樣,磕磕絆絆的走向落地窗的方向。
當手指觸碰到玻璃的一瞬間,少年立刻歡喜的抬起了頭。那雙被黑暗浸透的眸子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不行。
沈錯把手背到身後,努力克製住想要彎起的嘴角。
他現在還在生氣,不能笑。
“沈哥!”少年貼著玻璃,呼出的熱氣短暫模糊了他的眉眼,若隱若現間,顯得越發的不真實。
“江問寒,開門!”沈錯內心莫名的焦躁。
話音落地,他眼睜睜看著少年身上的歡喜褪去,他緊緊貼過來,似乎是要把他的樣子刻在心裡。
可幾秒後,他笑中帶淚的對他說道:“沈哥,來不及了。”
沈錯知道,在他沒來的時候,屋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無法挽回的變故。
但他辛辛苦苦的“愛護”江問寒,可不是為了給他守墓的。
“你彆後悔。”他對著近在咫尺,卻觸不到的少年低喃道。
然而他剛有動作,旁邊就突然冒出十幾個身影,領頭的正是江家,不,是江問寒的新管家。
這些人應該就是江問寒私養的底牌。
他們之前應該是沒想到有人會偷偷上山,所以才讓他溜了進來。
隻是看他們的樣子,並不是要傷害他,倒像是防著他自傷似的。
沈錯垂下眼眸,心裡有了主意。
他丟掉手裡的手術刀,在少年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注視中,緩緩解開了襯衫的第一顆扣子。
他動作極快,眼睛都沒多眨一下。
這還不算什麼。
那手指靈動,黑色長褲上的拉鎖被一拉到底,隱隱露出白色。
此時整條褲子,隻用一條皮帶堪堪束縛著。
江問寒:“!!!”你,你要乾什麼,趕緊給我住手!
他頓時慌了手腳,情急之下竟然直接敞開外套,做鷹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