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漸鴻沒那興致哄她,將送上來的身軀推遠,板著臉命令道:“坐好,來的時候說什麼了?”
見他變了臉色,女人即便有些不高興,但也不敢忤逆他,這男人好起來叫她心肝寶貝,不高興起來立馬就能變臉讓人滾蛋,陰晴不定的,但誰讓他給得多呢,悻悻然坐回位置,嘟唇道:“你說了等會兒忙完就帶我去買包的,晚了專櫃就要關門了,不許讓我等太久。”
昨晚挨的那一巴掌不是吃素的,讓她現在臉還腫著,方漸鴻答應給她補償,這小破鄉鎮連調貨都要好久,要不是怕他過兩天立刻改主意,她肯定得讓他帶她上市裡買。
秦治將孟湘送回家,過來時小軍說何曼過來了。
他抬眼望過去,儘頭的卡座何曼正坐在高腳椅邊,笑著和方漸鴻聊天,似乎是感覺到他的目光,扭過頭麵無表情瞥向他,很快又將臉轉回去。
秦治收回視線,朝他們走過去。
方漸鴻見他過來,招他過來落座,何曼卻笑著對他們說道:“那兩位我就不陪了。”說完掃了秦治一眼,起身離開朝吧台走去。
秦治坐下,兩人愣是一個照麵都沒打,方漸鴻看在眼裡,給兩人各自遞了根煙,到秦治的時候不經意問道:
“剛才那位是秦老板的朋友?”
秦治皺眉:“哪位?”
“停車場那位。來的時候正巧看見了。”方漸鴻笑著解釋,表示自己沒什麼惡意,男人嘛,不就是那點子事,他懂得很。
秦治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道,“說正事。”
方漸鴻見他明顯不樂意聊私事,才將話頭轉移到生意上來。臨了,將顧青陽和方漸鴻送走,何曼環著胳膊靠在欄杆邊說道:
“方漸鴻那人也就那樣,我早跟你說了,做做生意還行,那人挺爛的。”
“嗯。”
秦治不置可否,轉過身,正要往裡麵走,何曼問道:
“你和孟湘怎麼打算的?”
秦治抬起眼皮:“什麼怎麼打算?”
何曼沒說話,秦治卻沒走了,席地坐在旁邊的台階,露天的走廊風太大,點不著火,他放下手臂有些頹躁:“就那樣。”
還能怎麼樣?她沒想法,他能逼著分了?
何曼吐了煙圈,單手抵在欄杆邊,仰臉看向走廊的花式吊頂,語氣裡帶著嘲弄:“你們比我會玩兒。”
“既然那樣的話,你還不如跟我?說不定我膩了,把你甩了,也不惦記你了。”
人嘛,不就是惦記著那點得不到的,她是,秦治也是。
見他沒吭聲,煙火繚在嗓子眼有點微苦發澀,何曼眼底閃過複雜的光芒,紅豔的唇角扯出一抹冷諷的弧度:“怎麼,看不上我?”
“何曼。”秦治眉峰緊蹙。
“行了,不跟你開玩笑了。”她收回笑容,不再跟他插科打諢,直起身說道,“上回酒莊就給寄了樣件過來,那批酒質量不怎麼樣,我也不打算再從那兒拿貨了,下周我親自去挑廠子。”
“這段時間店裡我就不管了。”
“嗯。”
秦治應聲,起身離開,何曼靠在牆壁,垂下眼睛,手指摩挲著煙嘴凹凸不平的紋路。
積攢的煙灰隨著動作落下,炙熱的溫度燙在手背,手腕狠狠抖了一下,她閉上眼,刺痛的感覺猶然讓她記憶深刻。
如果不是秦治,也許這輩子都還困在陰影當中無法擺脫。
她初來乍到,拿著大筆贍養費來到這裡重新開始,卻還是被他找到,男人陰狠暴戾,折磨自己的眼神讓何曼現在想來至今都是陰影,她以為秦治知道她的過去看不上她,可現在看來,大家不都是一種人。
她撇嘴,將燃儘的煙蒂擲在地上。
都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孟湘接到傅媽的電話才想起來今天他們要過來做客,趕緊下床洗漱,將頭發紮起,把家裡重新整理一遍。
聽到敲門聲時孟湘走過去開門,卻是秦治立在門口。
“怎麼是你?”
“不然是誰?”秦治眉頭微揚,懶怠的眼垂下看她,聲音裡剛睡醒的沙啞,顯然是剛從床上爬起來,打著哈欠從孟湘身邊擠身進了屋:“餓了,今天午飯你做。”好不容易過個周末,他懶得出門了。
孟湘皺眉道:“你先回去,我今天招待客人。”
秦治宛過無人之境,徑直進廚房拿了瓶牛奶出來,卻絲毫沒有走的打算,“什麼客人?”
孟湘還沒說話,院子外就響起汽車停下的聲音,聽到外麵傅媽的說話聲孟湘眉心隱隱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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