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獻祭者(一)(1 / 2)

少女的鐮刀 北途川 7673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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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鐮刀》

文/北途川

在黃昏來臨的時候,落日將墜未墜的那一瞬,如果你緊盯那個少女的眼眸,能看到地獄的大門緩緩洞開,成群的烏鴉會銜著落日的餘暉奔向荒海之底。

在暉光消散之前,注視者會看到自己的死亡景象。

那就是傳聞中代表死亡、殺戮、厄運的上古遺神。

人們稱她為——

死神。

*

“請不要靠近她,請不要注視她。”

“最重要的是,不要愛上她。”

*

天晚,暴雨。

像是黑魆魆的海麵,忽然一道巨浪翻過來,整座城市頃刻間被水淹沒。

路燈黯淡,地麵波光粼粼。

晚自修下課已經九點半了,夏灼沒帶傘,雙手撐在頭頂,踩著積水從校門口狂奔出來,穿過八米寬的柏油馬路,埋頭直奔對麵的花萊書屋。

這裡是西郊外,周圍建築稀稀拉拉,江縣二中像個孤零零的獸蹲伏在廣袤的原野裡,而花萊書屋是巨獸鼻子前一棵伶仃的小花。

孤單單的三間小平房,矗立在學校側對麵,燈光在風雨中顯得模糊。

推門的時候,一個女孩兒正好快步出來,夏灼躲身不及,兩個人撞在一起。

像是命運的鐘擺驟然震顫一聲,夏灼下意識抬頭看。

少女那雙黑色瞳仁占據大半眼球,因而黑得濃鬱的眼睛泛起的一絲金紅弧光十分妖冶。

弧光映照出女孩兒渾身浴血的死狀。

一閃而過。

不過被她撞的那女孩正失神,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隻吃痛地短促“啊”一聲,表情顯露出幾分焦躁和不耐煩。

轟隆——

雷聲炸響,映亮出女孩兒蒼白恍惚的麵容。

頭頂的門框的鈴鐺也劇烈地響著,像某種不祥的前奏。

暴雨持續地衝刷著地麵,蜿蜒的雨水像是河流朝著城市的下水道和泥土低窪處奔騰而去。

“抱歉……”夏灼道歉,抬手抓住對方的手,試圖將她滯留在原地,阻止她去奔向那晦暗的命運。

那是一種徒勞無功的下意識反應。

可惜什麼也改變不了。

如往常每一次。

女孩兒神色有些恍惚,搖了搖頭,罕見的並沒有計較什麼,隻是有些用力地甩開她的手,奪步離開了。

夏灼認識她,是她們班的一個女生,叫白真真,脾氣沒那麼好,因而此刻的沉默顯得很反常。

她活不過今晚了。

夏灼遺憾地想。

二中應該沒有人不認識她,遴選校花的時候,她是不二人選。

漂亮,但名聲不太好。

甚至有不少人惡毒地稱呼她是個婊/子。

但具體做過什麼,似乎也沒人能完整說上一兩件,大概就是漂亮,換男朋友勤快,對誰都一副傲慢不屑的樣子。

夏灼是個沒什麼好惡感的人,即便對方風評再差她都能一視同仁地禮貌和客氣,於是叫了她一聲,“哎,要不要拿把傘給你?”

話音落下來,白真真人已經跑到馬路中央了。

沒有聽到她的問話,或者不想理會。

兩輛車錯身駛過去,白真真夾在中間躑躅,車頭燈照在她臉上,再次晃出那個蒼白而恍惚的表情來,仿佛一朵行將凋零的花,在狂風中搖搖欲墜。

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和她平日裡判若兩人。

她沒有回頭的意思。

夏灼也隻好聳聳肩,無聲呢喃一句,“那隨便。”

尊重每個人的命運,向來是她的準則。

*

夏灼抬步邁入花萊書屋。

房間裡頃刻像是冷了幾度,肉眼不可見的死氣蔓延著,整間書屋一棵綠植都沒有。

有也活不了。

“是你們班的同學吧?我聽著聲音耳熟。”收銀台後的皮躺椅裡窩著一個極纖瘦的女人,顯得腦袋很大,稀疏的頭發呈黃白色,妥帖地梳到腦後,用一根黑色發箍固定著。她的背部呈現微微的蝦狀拱起,整個人的體態顯得異常怪異。

暴雨天,電壓不穩,頭頂蒼白昏黃的燈光閃爍著黯淡下去、再亮起來,反反複複,明明滅滅,女人的神情埋沒在敏感交錯的陰影裡。

她本來在聽收音機,這會兒歪著頭往這邊兒看,隻是眼睛看不清,眯成一條窄窄的縫隙,像某種蛇類動物。

夏灼習慣先叫了聲“媽”,示意自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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