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沈燁隻有十七歲,是個“我觀自己是天仙,爾等都是癟三”的中二病。
該中二病大隱隱於市,生活在某市區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小區裡。小區的布局和現如今的小區差不多,一層四戶,四樓由東向西排開,分彆住著劉奶奶一家、沈燁一家、季丞一家、陳婧一家。
劉奶奶家中隻有劉奶奶和她的狗——妞妞。那狗物隨其主,個頭小,脾氣卻大,一看就是那牙都掉光了,卻不耽誤罵人的劉奶奶親生的。
沈燁家裡也沒多少人氣兒,家裡隻有他和他爸——沈建國。沈建國這人名不副實,於國沒做出過什麼貢獻,危害國家的事卻乾了不少,是個典型的蠹蟲。
那時,小區還沒現如今這麼破舊,生活在那裡的人就像剛栽下不久的樹苗,有著蓬勃的生命力。
陽光似乎也比現在燦爛。
幾個少年不知愁滋味,一袋辣條抵得過一頓米其林大餐,美美地吃下去,酸甜苦辣裡隻嘗到了微微的甜和火熱的辣。
“這玩意兒賣相不佳,吃著還行。”沈燁吃完了不忘點評。
“哈……好辣,再給我一根。”季丞哈著氣,向辣條伸出了手。
“沒了。”陳婧把袋裡僅剩的兩根辣條往身後一彆,道,“你們剛才不是挑三揀四,又是嫌臟,又是嫌辣的。怎麼,這會兒嘗著味了,吃上癮了?”
沈燁正想說一句“小氣”,卻聽身後伴隨著狗叫,傳來一聲吆喝:“小兔崽子!”
不用說,又是劉奶奶要顯神通了——
“大中午的,你們不睡覺就滾去彆處,彆杵在我家門口,嘻嘻哈哈地擾我老人家清靜!”
“毛病!”陳婧傲嬌地一扭頭,踩著她新買的高跟鞋噔噔噔地回家去了。
季丞有些怵劉奶奶,衝沈燁遞了個好自為之的眼神,也走了。
“喲,奶奶!”沈燁的反應卻一反常態,上前親親熱熱地摟住了那刻薄老太太瘦伶仃的肩膀,將人帶得一個趔趄,問道,“中午是不是烙了薺菜餡餅?聞著真香!”
劉奶奶一身老骨頭經不住他這麼用力地箍著,罵罵咧咧地將他的手甩開,沒好氣地問道:“你屬狗的?連餅裡放了什麼餡都能聞著。”
“嗨,那還不是因為你手藝好嘛,香飄十裡,我想聞不著都難。”沈燁將人高高地捧起,然後舔著張逼臉湊過去,問道,“還有沒有剩下的?賞我兩個嘗嘗。”
“滾一邊兒去。”劉奶奶翻了個白眼,拿腳踹了妞妞一腳,“走,進屋。”
這話分明是對狗說的,可沈燁卻搶在狗前頭“哎”了一聲,然後躥進了劉奶奶家中。
進屋後,他熟門熟路地進了廚房,掀開尚有餘溫的鍋蓋,將盤子裡摞好的幾個餡餅端出來,放在角落裡那張小桌上,然後就著桌子上的一碟小鹹菜狼吞虎咽起來。
劉奶奶剛才那話的確是對狗說的,不過,那狗指的是他。
劉奶奶老伴走得早,身下也沒個孩子,是個既孤又寡的老人。
她這家中的家具一看也是上了年歲的,比如沈燁正在用的這張桌子,汙漬已經滲入了木材裡,合著原先上麵就有的結疤,看起來又舊又臟。
不過劉奶奶拿著當寶,說這些都是她結婚的時候,她老伴砍了老家的幾棵老榆樹,親手為她做的。
沈燁卻不管她是想睹物思人還是什麼,心想等我掙了錢,非買套新的家什,然後把你這些老物件全部扔出去!
“狗東西。”劉奶奶跟進來,適時地罵了句這個嘴上吃著彆人的,心裡還不忘嫌棄的牲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