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發脫口而出,“陳常山。”
王金虎一笑,笑就是默認。
胡一發還是有點不明白,“王鄉長的意思?”
王金虎看著他道,“你弟弟為什麼去縣裡,還不是那筆專項資金分配不公嗎?
如果那筆專項資金分配公平,你弟弟就不會去縣裡。
他去縣裡隻是要個說法,殺人純屬意外。
根子還在專項資金的分配上,分配公平,就不會發生殺人事件。
所以你一定要向縣裡舉報,專項資金的分配存在問題,劉萬通和陳常山都要對此承擔責任。
另外你還要說明你弟弟去縣裡的初衷就是為了要個說法,是你讓你弟弟去的,當然你沒讓他殺人,殺人是他自己的行為。”
“這?”胡一發愣愣。
王金虎道,“有什麼話。說。”
胡一發邊想變道,“我可以向縣裡舉報專項資金分配不公,但我弟弟去縣裡,事先我真不知情。
如果是我讓我弟弟去的縣裡,那豈不我也卷到案子裡了。
這不行。”
說完,胡一發連連搖搖頭。
王金虎心想,老狐狸,剛才還鼻涕一把淚一把,口口聲聲為了救你弟弟做什麼都行,現在剛嗅出點風險,你就縮了。
想著,王金虎輕笑聲,“老胡,你要想清楚,鄉裡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弟弟是個什麼人,遇事除了揮拳頭動手,他什麼都不會做。
他自己決定去縣裡,單純就是動嘴討說法,你信嗎?
反正我不會信,鄉裡人也不會信,縣局派人下來調查,結果肯定也不會信。
你弟弟就坐實了去縣裡是蓄意報複。
到時,誰也幫不了你。
但如果是你讓他去的,情況就不一樣了,鄉裡都知道你比他理智,他也聽你的,你隻是讓他到縣裡要個說法,絕不能動粗。 這人們會相信。
這樣蓄意報複就不存在了,隻存在錯失殺人,到時你的舉報讓劉部長滿意了,再拿你箱裡的錢疏通疏通,你弟弟不存在蓄意報複,殺人又是錯失,就能保住命。
過兩年,再弄個保外就醫,你們兄弟就可以在外邊團聚了。
這是你現在唯一的出路。”
王金虎特意把唯一兩字說得很重。
胡一發沒答話,隻是默默抽著煙。
王金虎看著他,“老胡,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你覺得不合適,那就去找彆人吧,我沒辦法了。
你弟弟能死能活,隻能聽天由命。
你即使逼我,我也沒招了。
我若是不當這個鄉長了,你弟弟更沒救。”
王金虎往沙發上一靠,擺出悉聽尊便的架勢。
胡一發依舊沒答話,還是默默抽著煙。
屋裡陷入死般的窒息。
渺渺煙霧不斷在兩人中間飄蕩。
隔著煙霧,兩人的目光不時相碰又避開。
彼此都在默默算計。
時間如同凝固。
王金虎幾次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他內心告訴自己,等待,現在自己最好的選擇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