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諶輕笑:“這麼了解我,我很欣慰。”
雲舒不理他。
餐廳服務生領著兩個人去二樓,落座後雲舒就偏頭嗆咳一下,旁邊一張桌子上兩個人,此時正狐疑看著他們。
夜晚的衍城璀璨異常,到處都很熱鬨。
餐廳也人滿為患。
所以剛進來的時候,雲舒就有一點不自在,好像陰暗角落裡的蘑菇,被迫打上了聚光燈,隻好安慰自己世上沒有那麼巧的事,衍城這麼大,哪能到處是熟人。
可惜偏偏不湊巧,隔壁就坐著兩個。
一個是雲舒的初中同學,倆人曾經關係非常好,叫寧緋,一個是梁思諶的舊友,老爸生意上的朋友的兒子,還來過家裡,雲舒記得那時候叫他明誠哥,大概是姓霍。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此時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同樣費解這對兄妹為何手牽手過來吃飯。
雲舒想裝沒認出來,可惜已經晚了,寧緋抬手打招呼:“雲舒,好巧。”
雲舒微笑著點頭。
霍明誠也同梁思諶講了句話,然後便算寒暄過。
梁思諶看向雲舒,盯著她的臉看了足足半分鐘,然後說:“如果覺得不舒服,我們就換家餐廳。隻要你和我在談戀愛,遲早是會被人發現的,哪怕是我爸媽,瞞得再緊,也不可能密不透風,可能是明年,但也可能是明天,甚至有可能我們從這裡出去,就碰上任何一個人。”
服務生拿了菜單過來,雲舒接過來,她確實很驚訝,也有片刻的不安,但也沒有到必須換個餐廳的地步,她調整好表情,輕笑了下,“我知道,不用換,就在這兒吃,我隻是太習慣做你妹妹,不太習慣做戀人。”
十幾年的相處習慣,一時很難改變。
加上總擔心事情敗露後要麵臨叔叔阿姨的質疑和不解,所有總覺得跟梁思諶談戀愛這件事不對,便很難去尋一個舒適的狀態。
服務生都忍不住抬了下眉,大概覺得這倆人關係挺扭曲,旋即非常敬業地保持了冷靜和漠然。
梁思諶輕頷首,“但也不用勉強,不舒服我們就換一家,我們時間還很多,可以慢慢來。我不希望你一直逃避,同樣也不需要你把自己逼得很緊。我隻是想你同我戀愛,是愉悅的。”
不用抱著死到臨頭的心態。
雲舒隨意點了招牌菜,然後遞給他,手臂支在餐桌,微微傾身向前,她輕笑:“梁思諶,我真的沒事,我知道,總有一天會暴露的,如果在外人麵前我都沒辦法坦然,到時候我隻會更痛苦。我隻是覺得對
不起叔叔阿姨,但我並不覺得我跟你戀愛是一件錯事,見不得人的事,我不怕被人知道。
她沒叫他哥哥,是想告訴他,她是真的在努力調整心態。
梁思諶無心飲食,隨便點了份餐,揮揮手讓服務生離開了。
他眼眸盯著她看,確認她沒有騙他,才放下心,“那最好。小舒,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不要折磨我。我說過,除了分手,什麼都可以談。
雲舒手托著下巴,看著人走遠,才說了句:“你騙人,我下午說不要了,你也沒聽。你什麼都不聽我的。
梁思諶愣了片刻,旋即笑起來,“這你也要秋後算賬?我以為床上的事隻能算情趣,不能算商議。
他坐在這裡,渾身上下都是一種冷淡禁欲的氣質,怎麼看都不像一個變態,雲舒無力反駁,最終哼一聲,“你不講理。
“在床上講理?梁思諶覺得好笑,“小舒,到底誰不講道理。
雲舒不願意在這裡跟他糾纏床上的事,偏過頭,看著窗外,夜幕下的衍城彆有風味,她忽然說:“這裡離家不遠,我們待會兒走回去吧。
梁思諶剛想說什麼,雲舒又說了句,“我們好像總是急匆匆的,還沒一起散過步。
梁思諶一直看著她,她眼神失焦,略微出神,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唇角微微翹著。
她的側臉很美,像一副玉雕作品,會讓人讚歎這精絕的雕工,渾然天成,美得動人心魄。
又或者,她隻是他一個人的蠱。
“好。他說。
雲舒回過頭,同他對上目光,睫毛微顫,眼波流轉片刻,好奇問:“你盯著我乾嘛?我臉上有什麼嗎。
梁思諶一本正經地挑眉,“我的人,我不能看?
雲舒搓了搓胳膊:“……
梁思諶笑了下:“你也可以看回來,我又沒不讓你看。
真無賴。
雲舒腹誹,卻忍不住真的抬頭看,然後突然意識到,似乎好像從沒有這麼認真看過他,他在外和在家是兩種狀態,在外人和在熟人麵前,也是兩種狀態。
人群中的梁思諶有些冷漠和疏離,那眼神裡鋒芒過剩,讓人心生畏懼。
他們上學時候,還流行遴選校草和校花,梁思諶無疑是當仁不讓的那個,可惜從沒人敢當麵這麼叫,也很少有人敢對他表白。
不過還是有的,雲舒記得大概是她上初中的時候,他那會兒已經快要出國了,他們班的一個女生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在廣播裡喊:“國際A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