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三個問題，說清楚了我就放你走。”並不怕它逃跑，林鐘端來一張凳子坐，雪中探花就插在蛙妖腦袋邊上，“一：你是誰？二：為什麼要殺人？三：火是不是你放的？”
林鐘豎起三根手指，鞋底時不時點地，在一片安靜的客棧裡聽起來十分清楚。
無形中帶來的壓迫感讓蛙妖放棄了掙紮，它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當著林鐘的麵反嘔，吐出一大坨不明物體。
半透明的黏液繭包內蜷縮著一個不斷蠕動的人形生物，眼熟的衣服讓林鐘認出他的身份。
把人從繭包裡救出來，店小二呼吸到新鮮空氣的瞬間差點幸福的昏過去，被林鐘及時捏著後領提起來。
蛙妖則以為林鐘要傷害店小二，隻剩一半的舌頭蠢蠢欲動。
店小二用餘光瞄到蛙妖預備的姿勢，當即脫下濕透的鞋子砸向它腦袋，大吼道：“臭廚子，你是想憋死我嗎？！”
及時止住蛙妖送死的行為，店小二訕笑著搓了搓手，轉向林鐘，“林姑娘，我家廚子不懂事，還望你包涵包涵，他耳朵不太行，得喊著才聽得見。”
他此話一出，林鐘恍然大悟。
原來蛙妖當時並不是要吃掉他，恰恰相反，是為了保護他。而且外界發生的一切，他在肚子裡都能聽見，所以才第一時間跟她解釋蛙妖的情況。
林鐘眉峰一挑，失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幫我重複問一遍吧。”
“好嘞。”店小二本還想幫蛙妖說說好話，但被林鐘一個眼神兒給憋了回來，老老實實幫她傳話。
“如你所見，我就是隻被剖了皮的蛙妖。害人的確不對，可那些人該死，他們死有餘辜！”蛙妖一提到村民情緒就變得激動，眼底充斥著恨意，“火不是我放的，我巴不得他們生生世世活在痛苦之中。”
蛙妖承認了自己殺人的事實，卻矢口否認縱火。
店小二知道些內情，趕忙安撫蛙妖，偷瞄林鐘的視線小心翼翼。
“林姑娘，您是知道我跟廚子都是被掌櫃救回來的，曾經或多或少受到過虐待，所以它並不喜人。”店小二強撐起微笑讓林鐘放心，有自己在，不會讓蛙妖再去傷人的。
他急匆匆跑去廚房拿來一間寬大的黑鬥篷蓋在蛙妖身上，蛙妖也很聽話的恢複成人身，緊緊把不堪的軀體裹住，隻剩一雙兜帽下的眼睛炯炯有神。
林鐘心知他們有所隱瞞，但涉及私事，她不好當著蛙妖麵戳他的傷疤。
“小二，去給我沏壺茶，要最貴的。”
把店小二支走，就隻剩下林鐘和蛙妖麵麵相覷。
她起身走到距離蛙妖一步的位置站定，抬手的食指點住蛙妖額間，通過意念交流。
“之前你突然襲擊，是為了不讓小二說出掌櫃的去向吧。”
“是。”蛙妖沒有遲疑，“你也不用故意支走他來問我，我是不會說的。”
“即使是死？”林鐘問道。
“即使是死。”
話已至此，林鐘收回手，不管他是否能聽見，自顧自地說：“有骨氣。但殺人亦有罪，我不能輕易放你走。”
林鐘信條有三：恪守本心、明辨善惡、眾生平等。
不能以一個人的身份判斷好壞，這是她爹林殊從小給她灌輸的思想。
人是生靈，妖亦是，本質上沒太大區彆。
他們皆有七情六欲，會為了愛的人舍生忘死、也會對恨的人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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