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秦汪啊。”孫淩的遊戲出現通關字樣，隨著下一關的加載，他麵色稍有緩和，“你自己看看吧，等我打好遊戲就過來。”
對俞簡說完，他擰著眉毛不耐煩道：“爸，你能不能不要站在這裡？”
“行，爸爸這就走，那你和秦隊長介紹一下實驗室，給他看看我們正在進行的實驗……”
“爸！我在打遊戲！”
俞簡用餘光觀察孫談，一個傲慢的九階異能者，竟然對自己的孩子這麼低眉順眼，孫淩可真是個特例。
等孫談離開，俞簡真不客氣的在實驗室裡亂晃。
孫淩徹底投入遊戲的廝殺，嘴裡叫囂著臟話，許多都是小係統要消音的程度。
俞簡不會閒的沒事去打擾，看到沒見過的東西也不提問，準備等孫淩打完一口氣說出。
那些被關在籠子裡的人被折磨許久，放在外麵早就曝屍荒野了，可在實驗室內，他們還保持著最後一口氣，被看不見的力量續命，勉強維持生存。
這大概就是混沌監獄的勞改係統吧。
不知不覺，俞簡走到那些擺放著人體組織的貨架前。
很多人體組織樣子奇特，像是病變後的組織，俞簡仔細看看罐子上的標簽，發現這些東西在末日之前就存在。
人體組織按不同的分類歸整，有人定期打掃。
除了醫院，誰會保存這麼多泡在福爾馬林的人體局部？除非有特殊的癖好。
俞簡側過頭，隻能看到孫淩的後腦勺，還有遊戲機中R18級彆的血腥暴力場麵。
他抬腳，踩到一本厚厚的本子。
難道是研究日誌？
俞簡撿起。
這本厚本子可以說命途多舛，不光是封麵，內裡的紙張沒有一張完好，每一頁都有不同的腳印，還有一灘一灘發黃的汙漬，散發著排泄物的臭味。
本子的右下角還有燒焦痕跡，看來曾有人想把它燒毀。
俞簡翻了幾頁，用黑色水筆記錄下的詩歌多數模糊不清，他隻能從斷斷續續辨認出的娟秀字跡中，看到那本白色詩集的影子。
是手稿。
一個人，真的有可能這麼粗暴對待自己所創造的東西嗎？
俞簡抬頭，也走到最後最後那個架子前。
和前麵的貨架不同，這個架子上擺放著一排人頭，且每個人頭前都貼有名字。
這些人是……？
孫淩的遊戲機爆發轟鳴，一局虐殺結束，他隨手將遊戲機扔到邊上的懶人沙發，跳下吊床。
“喲，不錯，有眼光啊。”見俞簡停在貨架旁，孫淩語氣中透著一絲高興。
他十分篤定：“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這些人得罪孫淩大人了？”俞簡問道。
孫淩揚揚下巴，指著第一個腦袋開始介紹。
“這個人，他竟然敢在課間悄悄罵我，說我靠著關係上了M市的高中。”
那顆人頭瞠目結舌，表情扭曲。
“他不是很喜歡死讀書嗎？所以我將他抓過來，逼著他吃一噸書。這人也太不行了，吃了五斤書就被撐死，害得我沒辦法找樂子。”
孫淩指著腦袋，每一個動作都透出遺憾。
介紹完第一顆腦袋，他隨即講起第二顆。
“我還挺喜歡這個女人的，可是她就是不高興和我在一起，非要去打工賺錢，簡直難以置信。”
“她不是很喜歡工作？我就讓她去照顧喪屍，沒想到這麼沒用，被咬了幾口就死了，連變異都沒變異，果然是劣等基因。”
第二顆腦袋的臉部深受創傷，完全看出生前樣貌。
說完第二顆，自然就輪到第三顆。
孫淩越說越興奮，有一種要將自己寶貝全部介紹出來的衝動。
這種時候，俞簡總是能做一個合格的聽者，即使被要求進入研究室摘下麵具，他也能用易容後的臉擺出新人類特有笑容，並順著孫淩的話恭維。
“還有這個人，他這種窮人，乞丐，靠著我爸捐給學校的錢拿獎學金生活，竟然還想和我聽一樣的歌？這簡直惡心！那不是在貶低我的音樂審美嗎？”
“這種乞丐，還演肉麻的苦情劇，我就把他的奶奶扔到喪屍堆了，那簡直痛快。你不覺得嗎？”
孫淩回過頭，期待俞簡給出反應。
而俞簡，可以說沒辜負他的期待。
“的確痛快，孫淩大人的做法非常好，不過讓我來的話——”
“你來的話？”
“我要將他奶奶被扔到喪屍堆的影像反複播放，將他關在小房間裡，並且循環播放他以前聽過的那首歌。”俞簡臉上帶著萬年不變的淡笑。
“隻有這樣，懲罰才能算得上是懲罰。”
孫淩上下打量俞簡，咧嘴。
他沒有說好不好，而是指著第四顆說道：“我明明和所有人說了，我討厭貓貓狗狗，他還要抱著那種臟兮兮的畜生出現在我麵前。”
“他不是喜歡動物嗎？所以我把他的頭接到了狗的身體上，可惜沒能活成。”
俞簡聽孫淩細數死人的罪惡，一直到整個貨架的最後，那裡特意空出一個位置。
直到此刻，孫淩才注意到俞簡手中那本手稿。
他問也沒問，直接拿起，順手就丟在空出的位置上。
俞簡也沒指責，而是道：“孫淩大人，這個空位您準備留給誰？”
“……留給一個惡心到不能在惡心的家夥。”孫淩盯著手稿，忽的冷笑，“我要按著他的腦袋，在他眼前一點一點撕碎這本本子，告訴他，他一無所有。”
可以拉近彼此關係的談話戛然而止，孫淩無趣的坐回吊床。
“可以了，今天你先回去吧，讓我看看該把你安排在哪裡。”
這話說的，給人一種他才是監獄主人的錯覺。
……
等等，不會真的是吧？
再次看去，孫淩又拿起遊戲機啟動，俞簡退出研究室，轉頭就傳送到清掃隊營地。
“隊長，你回來了。”某位低級隊員恭敬，他指著身後幾名異能者，“我們又抓到幾名異能者，您看？”
隊員們都不敢違抗俞簡。
成為他們隊長的第一天，俞簡就用行動證明他究竟有多瘋。
不隻是劣等基因，他連異能者都一視同仁，隻要被他認定為垃圾，就會迅速果斷的用異能排除，給予被瞄準之人可怕的死亡。
連清掃隊的隊員都不例外。
在這些低級隊員眼中，秦汪隊長是個陰晴不定，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變/態。
他們也想勸說啊，說抓住的異能者不要全部殺掉，留著吃也很好，他們小隊好多天沒吃到新鮮人肉了。
可是沒辦法，俞簡太過強大，有個隊員隻是提了一嘴，就被他一擊殺死，此後再也沒人敢替捉住的異能者求情。
他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秦汪隊長的殺了隊員後的一句話：‘不管是劣等基因，還是你們這群人，在我眼裡都是螻蟻，你們該用什麼，將自己和劣等基因區分開？不能發揮作用的異能，同樣是劣等。’
時至今日，隊員已經麻了。
愛咋咋地吧，反正他們有基地供給的一般人肉，不至於餓死。
這幾個異能者的命運……饒是殺了不少人的清掃隊隊員，眼裡都帶著憐憫。
人固有一死，但他們可不想被俞簡的異能活活擠死。
被綁住的異能者們很不服氣，還在找辦法逃脫，俞簡將他們的小動作儘收眼底，忽的在某人手腕……看到一個毫不起眼的土黃色寶石。
等等，那是異能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