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男被藤蔓釘住,隻剩最後一口氣吊著,身子不能動,隻有眼珠勉強亂轉。
植物刺進他的皮膚,一瞬間的痛感後,他就失去了對肢體的掌控,酥麻的感覺蔓延,麻痹到他忘記了疼痛的感覺。
“啊……哈……”
他張開嘴,結果發出來的,隻是如破風琴似的摧枯拉朽聲。
再多的解釋,也沒嘴說了。
每當他張開嘴巴,就有血液如油漆倒下,粘稠的滴滿整個地麵。
這畫麵,光是看著都痛。
不多時,又有幾條藤蔓從地縫裡鑽出,將他的四肢卷住,往四邊拉扯到極致,使整個人呈現‘大’字形。
豬頭男承受不住這股痛苦,扯開嗓子大叫,叫出來的隻有一大口鮮血。
酒店裡的人們隻見過豬頭男用火燒死人,見過他肆虐的模樣,現在看到這作威作福的惡人如此痛苦,不免覺得這報應……
來的太快了。
快到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他們望著豬頭男受苦,回憶起俞簡說的那些話,隔著老遠觀望。
謝雨揉著自己的肚子,被豬頭男打了一拳,她到現在還有些反胃。
“獄長。”她輕輕喊了一聲,站到俞簡身邊。
俞簡收回藤蔓,任由豬頭男隨意倒在地麵,跟頭被剝皮的死豬一樣。
他正麵朝上,大頭側歪,瞪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些幸存者。
“各位叔叔阿姨,我知道我年紀小,說出來的話你們多數是不聽的,那就趁著這個機會,把該說的都說了吧。”
俞簡走前,正好一腳踩在豬頭男軟趴趴的手掌上,他呆板的臉上才流露出一絲痛意,證明他還活著。
“你們可能會覺得我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也有異能,自然說什麼是什麼,不怕他。”
剛才那個跪地求饒的男人從地麵爬起,質疑道:“難道不是嗎?我們需要做牛做馬才能換來苟活!而你們運氣好,有了異能,就什麼都不怕了!”
“……你說的對,這位大哥。”不料,俞簡反同意了他的話。
“我、我怎麼說的對了?”男人都懵了。
“我能收拾掉這個人,是因為我也有異能,實力懸殊,你們確實也拿他沒有辦法,這是事實,我不會否認。隻是——”
俞簡依舊踩在豬頭男的手上,不帶表情用力攆了兩下,換來豬頭男的慘叫。
“隻是!這並不是你們渾渾噩噩的理由!看到了嗎!他並非不可戰勝!他同樣是人!同樣有著弱點!並不是你們需要朝拜的神!而你們的恐懼,卻將他塑造成為心目中無法跨越的存在!從此不敢反抗!”
“假如以後有人比他更加厲害,殺了他取而代之,對你們製定的規則更加嚴厲呢?先是讓你們上交妻兒服侍,下一步就是看你們互相鬥毆取樂,在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吃人肉了?你們願意永遠活在這群人的陰影下嗎?”
“那又能怎麼辦!”男人怒吼,“我們打不過啊!反抗就會被殺啊!”
“……所以你們甚至放棄了自己的尊嚴,自己掐滅了希望。”望著大廳裡的人,俞簡的話語不再昂揚。
係統知道,簡簡失望了。
它知道簡簡的死因。
大馬路上,孩子為了撿掉下的玩具翻過欄杆。那時,車子離他還有一段距離。
可是周圍的人們無動於衷,無人趕去救這孩子。
最終,是隔著好遠的俞簡衝過去,將他推開,自己卻倒在車下。
即使沒有異能,沒有這份力量,係統知道,簡簡依舊是那個勇敢無畏的少年。
所以,簡簡也期待著能見到人們英勇的模樣。
這些人性當中美好的東西,就像是一顆一顆的小星星,一點一點填滿他的心靈,成為他活下去的驅動力,讓他愈加勇猛。
可是,它的簡簡也應該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樣勇敢。
“你們可以不反抗,可以因為害怕疼痛而拒絕戰鬥,但你們不可以失去自己的心。不論多麼艱難的處境,你們都應該有一顆逆風翻盤的心——”
俞簡說著,對男人審視道:“而不是否認自己的意義,活的像個行屍走肉,這和喪屍有什麼區彆?至少喪屍還會張開嘴咬人。”
“你!你懂什麼!”男人惱羞成怒。
“你的妻子,為了讓你吃飽飯付出了許多,可是她沒有自暴自棄,依舊藏著刀具,等待可以殺死這個惡人的機會。”俞簡望向樓梯,被他指到的女人明顯一怔。
“還有廚房裡的馮女士,也經常偷偷給你們這群人送食物吧,這難道不是一種反抗的象征嗎?”
俞簡一個個說著,又看回了人群,恰好對上一個胖男人的視線。
“還有這位叔叔,也曾經想著要和這人同歸於儘,給其他人創造機會吧?”
胖男人難以置信,他小心的踏出一步,問道:“您好,請問您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啊?”
突然被少年用讚美式的語氣說出來,他都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說了嗎?”俞簡又神秘的看看天花板,“我能和鬼說話,所以你們這裡的一切我都知道。”
……所以是真的能和鬼說話啊!!!
當啷一聲,樓梯上的女人背後的刀具掉落,蹲在地上大哭。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有種委屈終於釋放出來的快意。
這樓裡,大家鄙夷她,嘲笑她,她所計劃的一切都不為人知。
可就在俞簡當著眾人點出來的那瞬間,她忽然感覺,這一輩子都值得了。
是的,她沒有放棄。被人認可,女人的眼淚哭的稀裡嘩啦。
被女人的哭聲驚醒,所有人當頭一棒。
呻/吟聲再次傳來,俞簡才想起,他的腳底下還踩著某個討人厭的東西。
他即刻鬆開自己的腿,從腰間取出手/槍,因為上身的衣服過長,擋住了腰部,沒有人發現他還藏著一把槍。
——居然藏著槍嗎?!
所有人後知後覺。
所以,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定勝負了!
比起才剛剛興起的異能者進化者,熱武器的威力早已根種在人們的心中。
“按照你殺人、虐待人的罪行,怎麼說至少得是無期徒刑,不過現在百廢待興,把你拉回監獄關著也不現實,那就在這裡說再見吧。”
俞簡用輕跳著的語氣說著,將槍指著豬頭男的頭顱,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連開了三槍。
“下輩子最好連動物都不要做……不,最好連下輩子都沒有。”他收回**,說道,“永遠待在地獄吧。”
三顆槍子都正中眉心,豬頭男脖子一歪,身體開始冷卻。
做完這一切,他像貓兒一樣伸展著自己的雙臂,帶著十足的愜意。
“好了謝雨姐!我們去找馮慧姐的媽媽吧!”他輕爽道。
一回頭,就看到兩眼含淚的謝雨。
俞簡:“……謝雨姐?”
“嗚嗚嗚,獄長,你說的太好了!”謝雨用衣服抹了把眼淚。
係統:“哈哈哈哈哈,這就是有獄長必有其居民嗎哈哈哈……”
俞簡屬實沒想到謝雨會哭,從背包拿出餐巾紙遞給她。
“謝雨姐,咱們走吧!”
謝雨擤了把鼻涕:“好!!!”
兩人正要上樓,跟著酒店的指示去廚房,二樓深處就有幾個人急促跑來。
他們穿的灰頭土臉,樣貌麵黃肌瘦,一看就過得很不好。
“中間!中間那人就是馮玉媚!”酒店說道。
可真是巧了,這就不需要他在費時間去尋找。
“馮阿姨!快下來!我們是來接你的!你女兒在等你呢!”俞簡用力揮手。
“小惠沒事嗎!”馮玉媚脫口而出,“她沒事對吧!”
“沒事的阿姨,她現在特彆好,就等您回去團聚呢。”謝雨笑道。
馮玉媚動容,扶著樓梯,立即就從二樓下來。
“太好了!小惠沒事啊……”她語無倫次。
俞簡招手:“行!那我們就走吧!”
“……啊?”馮玉媚見兩人要走,她想跟上,可又看著身後這麼多人,踟躕不定。
“這……”
沒等她說話,幸存者裡的那個胖男人開口道:“……您好,大神,可不可以給我們指一條生路?之後我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