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外國佬們碰杯,鎮長勾著眼角的皺紋抿了口紅酒,回憶起往昔的戰績。
這塊區域的大小鎮子都是鎮長的地盤,許多店的店主都和他有關係。
任利行往小店裡塞了些帥哥美女的照片,誘騙春心萌動的少年少女上鉤,讓他們心甘情願的離開。
拐就拐了,還要搞這麼一套,多此一舉。
據任利行說,他特彆喜歡看那些孩子從滿臉希望到無助絕望的表情,那是他最好的糧食。
為了看這一出戲,他不惜製造長期的騙局,欺騙無辜的孩子入局。
前頭有個鎮子的女孩上鉤了,他就讓鎮長派有錢人家的女兒接近她,和她聊偶像相關的話題,再讓她生起去外地看演唱會的心。
這兒的有錢人家也都是關係戶,大家在一條船上,有利共圖。
任利行給了鎮長和他們許多好處,這忙不幫白不幫。
其他被拐的人都沒出什麼大問題,唯獨這個女孩,她爸媽瘋了似的找她,母親在當地早已打好招呼的公安局跪了三天三夜,頭破血流,被好事的遊客舉報到附近某個大城市的警局。
也幸虧那個時候網絡不發達,不然鐵定鬨熱搜。
後來,城市警局確實出麵了,但人都跑沒了,地方又這麼偏僻,監控區域寥寥無幾,想找到她,無異於大海撈針。
沒過多久,女孩母親因病而死,父親像個瘋子一樣,逮著人就問有沒有看到他的女兒。
大家都害怕他,怕他傷到彆人。
父親瘋瘋癲癲的,跑了幾十公裡路到城市,赤著沾滿鮮血的腳,明著在馬路發瘋,造成交通堵塞。
事態升級,城市警局隻好再次出動,鎮長花了很多功夫,才將這事兒壓下。
再後來,和任利行合作幾次,發現他做事不靠譜,鎮長便推辭了合作。
他不貪心,他知足,有這麼一塊地舒舒服服,不比那些人的大城市差。
風險太大的活,就不接了。
而且老實說,鎮長也不覺得那女孩可憐,不就是接待接待恩客嗎?比起那些一出生就被人為破壞成畸形的嬰兒,女孩要幸福多了。
至少她還過了幾年舒坦生活,也有思念她的爸爸媽媽。
那些被賣出去的孩子呢?連像樣的家都沒有。
說起來,那女孩叫什麼名字?當時事情鬨那麼大,他應該有印象,但這種事情鎮長見的太多了,習以為常。
現在回想,什麼也記不起來。
鎮長是不相信什麼因果報應的,如果真的有報應,那他祖上早八輩子斷了,怎麼還會延續至今?
這個世界,有的隻是強者生存。
就是有一個可惜的點。
末日剛爆發時,他和這些外國佬一起待在小島,眾人一起綁定了這邊的燈塔,獲得神奇的異能。
這個異能很難說清楚,其中包含了多種要素,他們還可以控製整座小島。
如果這異能是他一個人擁有就好了。
鎮長咂咂嘴,一張老臉容光煥發。
這些外國佬惡心的很,特彆喜歡搗鼓奇怪的東西,把人折磨成怪異的形狀表演。
而且這在外國很流行,有專門的名稱,叫什麼畸形秀。
外國佬們有一艘很大的船,在船上邀請各個國家的名流,為他們提供高級服務,而畸形秀也在其中。
名流們都以被邀請到那艘船上為傲。
鎮長端著酒杯,眼裡藏著厭惡。
都這個時候了,這群人還在以這種方式取樂,他們難道就不會覺得惡心?
光是看著滿地攀爬的人形物體,鎮長就心生厭惡。
“嘿鎮長。”一個男人拽著鐵鏈過來,鐵鏈上栓著一個**的人,“聽說你那小鎮上又來了幸存者?據說還有厲害的異能者?不如讓我去解決,他的肉多分我一成。”
喪屍沒有提升實力的晶核,但吃異能者的肉可以提升他們的體質,九十多歲的鎮長,在多次食用異能者的肉後,變得和六七十歲一樣年輕。
末日沒有通訊工具,他們會發射信號彈,不同顏色代表不同情況。
外國男人吃掉一塊人肉,把骨頭丟在地麵,捆綁著鐵鏈的人流著哈喇子撲咬。
“我明天會去看一看,不牢各位費心,彆忘了,那兒也有強者坐鎮。”鎮長似笑非笑。“那夥人裡還有個本該賣出去的小孩,我猜他們應該知道鎮子有問題。”
“是嗎?”外國男人眼裡生出變態的欲望,他高聲,“那虐待起來,豈不是更加有意思?我好久沒看到小孩了,這些大人玩膩了,沒意思。”
鎮長淺淺應付了他一句,一口將酒喝儘。
燈塔的光不斷循環,朝著外界發送信號,也呼喚更多的幸存者到來。
可這裡不是樂土,而是地獄。
小鎮上。
九號偷偷摸摸出了房間,躡手躡腳的離開小樓。
他小心翼翼的掩上大門,在大街上奔跑。
他去找阿婆了。
阿婆是整個鎮子上對他最好的人,在父母打罵他時,阿婆會出聲阻止。
——雖然通常沒什麼用,你不能指望一個年過九十的老年人,能阻止兩個正當壯年的男女打人。
不過阿婆會在九號挨打後開導他,讓他不至於難過的想死。
阿婆還會告訴他鎮子上的真相,說一些秘密。
比如街口的人家生了三個小孩,全都賣掉了。
村子裡有錢人家傻兒子的媳婦是買來的,當時一哭二鬨三上吊,去了趟鎮子以北的醫院後就乖了。
還有隔壁家跳樓的女人,她被家裡人按著幫人生孩子,沒能逃走,被打了一頓。
……
很可怕很可怕。
吃飯的時候,阿婆把他喊到跟前,和他說了句悄悄話。
她告訴九號,千萬不要吃桌子上的菜,也不要和這裡任何一個人走的過近。
九號想,阿婆是所有鎮民裡年紀最大的,大家把她當成長輩,才讓她坐在主位,其實阿婆被控製了。
他有異能,即使鎮民們要抓他,他也可以封印他們的能力!
況且,他現在也沒去找鎮子裡的人,隻是去看看阿婆而已,不能算亂跑吧?
這個鎮子裡,他唯一喜歡的人,就是會和他說心裡話的阿婆。
九號停下,站在貼著紅色春聯的木門外,喘著氣敲門。
屋內,阿婆讓他進去。
屋子還是很破很小,有一股常年不散的黴味和老人氣。
“阿婆!”九號再次撲到她懷裡。
“你沒事吧!”
“你這孩子,阿婆怎麼會有事呢?”阿婆笑著摸上九號的頭發,“多晚了還出來,不知道晚上危險多?”
“阿婆沒關係的,我會保護你!”九號信誓旦旦。
“阿婆,你和我們走吧,老大很厲害的,你可以每天都吃好吃的,我還可以帶你一起去看電影。”
阿婆聽著九號絮絮叨叨,眉目慈藹,時不時跟上一句。
“……那阿婆,你這是答應我了?”
“哎……你這孩子。”阿婆歎氣道,“我老了,也走不動了,又能跟著你去哪呢?我就是個累贅啊。”
“不會的阿婆,我們有車啊!”九號直言。
“人啊,一老,就想待在一塊地方不走了。你這傻孩子,偏偏要半夜過來,可讓我怎麼辦?”
“啊?阿婆——”
九號的話沒說完,就被一擊手刀打的暈了過去。
小破屋子的一角,地麵石板鬆動,一陣血腥味撲麵而來。
幾個鎮民走出,穿著圍裙,手拿菜刀。
“嘖,這些人的肉真少,果然應該再多喂幾天。”
“是啊,而且叫的還那麼大聲,幸虧地下隔音效果好,不然就被外頭的人發現端倪了。”
“也不知道能吃幾天。”
“按照慣例,先從大腿開始吃唄,對了,給幸存者們的死人肉不多了,你們什麼時候再出去找找,看看有沒有新死的人。”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聊著,突然,視線集中在阿婆懷裡。
九號皺眉靠著,好像在做噩夢。
“祖婆婆,這小孩怎麼在這兒?”他們驚詫。
“是個孝順的好孩子。”阿婆道。
“隻可惜啊,你阿婆在六七十年前,就是這塊地叱吒風雲的人口拐/賣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