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是什麼東西！”科林用手擋著頭部，卻總是被白色大鳥找到可乘之機，從縫隙攻擊。
不光是科林，輪船上所有和他一夥的人都遭遇襲擊，這些鳥專挑人的痛處下手，往往啄了沒幾下，就把人啄的頭破血流。
整個甲板一片混亂，科林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幸存者，手裡的雷電異能到處亂發，眼睛被海鷗翅膀撲棱的睜不開，他扭來扭去，如同原地跳舞的喪屍。
姿勢過於滑稽，旁人在逃亡中又覺好笑。
群起而攻下，綁在淩遊身上的麻繩被海鷗解開，他跑向人群，推開那些擋著的幸存者，站停到胡聽海身側。
“胡老師，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胡聽海推開淩遊伸來的手，阻止小浪的攙扶，自己興奮的往前走了兩步。
小浪和淩遊麵麵相覷。
胡爺爺/胡老師這是在乾嗎？
“我的天啊，這些海鷗——它們一定產生了類人的意識，看不慣這群邪惡的人，來討伐他們了！”胡聽海一句話比一句話響，吸引住到處亂放異能的科林。
科林眼中閃過一絲陰翳，他麵目猙獰，渾身裹著電力撲向胡聽海。
“老頭，去死吧！”
“胡老師小心！”
空中的海鷗彙聚成白色的雲流，一隻接一隻對準科林襲擊，用自己的嘴和爪子在他身上劃出無數傷痕，水與風的異能並用，將他甩到艙室牆壁，撞得使勁咳血。
胡聽海在害怕一瞬之後，又有無數甜蜜之喜湧上心頭。
“絕對是老天有眼！太好了！這破世道終於有救了！”
淩遊無奈的把他拉到邊緣，說道：“胡老師，咱們還是先回五號遊輪吧，這裡人多眼雜，情況又這麼混亂，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況且這些海鷗也不一定是好的，說不定攻擊完那群人之後，就輪到我們了。”
“哎呀，阿淩啊，不會的，你放心。”胡聽海拍拍淩遊的手背，讓他放寬心，隨即一臉期待的望著圍繞輪船飛的海鷗們，癡迷道，“太美了，太美了！沒想到生物進化後還能有這麼美麗的身姿！”
淩遊：……
完蛋，胡老師上頭了。
“小浪。”他喊來吃驚的少年，“我們一起把胡老師帶回五號郵輪，趁現在離開這兒。”
五號輪船上其他的幸存者也被海鷗們圍住，攻擊沒有那麼猛烈，但確確實實打在身上，全身酸痛。
小浪重重點頭，跟著淩遊一起，一人架著胡聽海一邊胳膊，逃到五號郵輪。
幾艘輪船中間都有臨時樓梯搭建，為的就是讓幸存者們齊聚一號遊輪，聽科林發令施威。
見胡聽海三人逃開，其他遊輪沒被攻擊的幸存者也清醒，紛紛朝四麵的遊輪跑去。
“不許走！”科林捂著流血的眼睛大喊，從腰側掏出一把手/槍，朝天空打出一發空槍！
“全都給我停下！”
槍聲在廣闊的海域來回穿梭，震的人們大腦發嗡。
槍械，深刻於現代人心中的恐懼之物。
幸存者們不動了，呆呆的望著科林，看他用手/槍撐著地麵站起，鮮血滲透半張麵孔。
“都給我站住！誰再走一步，我就開槍打死他！”話音剛落，一隻海鷗正好飛到科林頭頂，朝他吐了口水。
腥臭的口水砸在科林頭頂，把他整張臉糊成一團，他的臉色愈發扭曲，瞬間又朝天空開了幾槍。
可惜，無一命中。
科林氣急敗壞，眼珠轉到胡聽海那邊，見幾人正趕回五號郵輪，他當下將槍口瞄準！
“砰！”
又是一聲槍響，海鷗們沒有收到絲毫影響，依然在天空亂舞。
科林的眼白遍布血絲，他似乎覺得自己勝利了，可定睛一看，麵前哪裡有人受到傷害？
胡聽海等人愣了一下。見子彈不翼而飛，淩遊拉著自己的老師跑回原先的遊輪。
不可能！
他的槍法明明很準！
科林顫抖著手，再一次提起槍/支。
可就在他做好一切準備時，一聲槍響先他一步！
火花四濺的古銅色子彈在空氣中擦出一條煙青色軌跡，長驅直入，在科林的腿部留下一個不大不小剛剛好的小洞。
血噴出。
劇痛感遍布全身，就如同有人在一刀一刀削掉自己的骨肉，科林抱著腿倒地，大聲叫喊。
“我的腿……我的腿！賤人！是誰！”
旁邊的人們更是畏懼，在甲板抱頭鼠竄，毫無目的，如同失去方向的螞蟻堆。
在亂成一鍋粥的遊輪上，一雙暗色的靴子落地，發出沉悶卻又引人注目的咯嗒聲響。
這是雜亂和弦中唯一的正音，所有人朝那方向看去。
身披長披風，看不清正臉的神秘人站在科林麵前，隻是望著不斷攀爬的原一號遊輪船長。
緊接著，這個頭戴軍帽的人蹲下，抓住了科林的手腕。
人們看不清他在做什麼，隻是用側眼瞄去，瞥到一副嶄新的手銬。
……手銬？
拘束科林的人站了起來，幸存者們退避三舍。
海鷗們降落，它們停在欄杆上，唯有一隻頭頂染綠的大海鷗盤旋兩圈，落在那人舉起的手臂上。
“還有誰吃過人肉？站出來吧。”他說道。
沒人發聲。
綠毛海鷗則得意極了，挺著胸膛高聲叫喚：“站出來！站出來！”
——海鷗竟然會說話？！
“太神奇了！是怎麼做到的？進化之後連發聲係統都改善了嗎？”胡聽海躲在五號郵輪的圍欄邊，蹲著身體，隻露出一雙眼睛。
他恨不得立刻衝出去研究。
淩遊費大力把他按住。
在綠毛海鷗說完後，停滿整艘一號郵輪海鷗們齊聲叫道：“站出來！站出來！”
一聲高過一聲，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環繞，原先一號遊輪的那些人不需要躲藏，他們蒼白的臉已然出賣自己。
俞簡甚至沒有浪費子彈，逐一走去就為他們帶上了手銬。
“行，那下一步。”他回過頭，其餘的幸存者才看清楚真麵目。
救了他們的人，年輕的過分。
他還是這麼多變異海鷗的主人。
得罪不起。
“下一步，慫恿起哄吃人肉的人，都站出來吧。”
站出來？站出來又會怎麼樣？難道和那群吃人肉的家夥一起被銬住？
剛才提著菜刀的廚師回到眾幸存者中間，有一堆人的擁簇，他擦掉額角的汗水，道：“這位兄弟，你要做什麼？”
“沒做什麼，我隻是想問你們一句，在遊輪上做的事情，讓你們感到心虛或者心痛嗎？”
心虛心痛？
“兄弟，我們很感謝你的救助，可凡事都要設身處地的考慮，才能明白難處啊，政策都要因地製宜，彆說現在是末日，什麼事情沒有……”
俞簡打斷他，“你們的糧食都吃完了？”
廚師頓了頓。
“沒有，但快了。”
“我設身處地的為你們想過了，依然覺得吃人不是必須的選項。”俞簡直接搶走廚師的話語權，讓聲音擴大到所有人的耳中，“你們在海上航行了很久吧，為什麼不上岸？”
“因為岸上有喪屍……”有人小聲反駁。
“一處有，就處處都有？我剛才來時的那塊岸邊一塵不染，沒有一點喪屍的痕跡。隻要你們沿著海岸一路開，總能找到一塊休息的地方。”
俞簡能用最快的速度捕捉人們的微小情緒，可這些人毫不愧疚。
“更何況，就算真的迫不得已，需要靠吃人才能生存，也輪不到你們少數服從多數來決定，因為這個選項，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受害人放在同等的位置上，他已經成了一件物品，沒有人權，你們覺得很公平嗎？”
“有什麼不公平的？我們選的都是老弱病殘，本來就是拖累！”一個幸存者爆著脾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