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韓嫣落荒而逃,劉徹將劍插回了劍鞘,前一世韓嫣目中無人,做了不少壞事,被太後鴆殺,雖然是罪有應得,可畢竟是從小到大的情分,韓嫣死後,他還難過了好一陣。如今幾十年過去了,那份情誼不見得還剩多少,可沒能救下韓嫣,始終是他前世的一件憾事,重活一世,他提前給韓嫣敲了警鐘算作彌補,如果韓嫣還不知收斂,重蹈前世覆轍,那便是他咎由自取了。
太後以養傷為由,將劉徹禁足在未央宮,無疑是想給這對年輕的帝後多創造一些機會,爭取能早日報上孫子,未央宮裡幾乎人人都懂的道理,在陳嘉那裡卻行不通了,自從和劉徹鬨了彆扭後,她整日悶在椒房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無精打采,著實讓人看著乾著急。
乳母明珠勸道:“陛下如今正在宣室殿養傷,正是娘娘和陛下冰釋前嫌的大好時機,娘娘此刻當去宣室殿侍疾,而不是在這裡借酒消愁,這是無用的。”
陳嘉趴在幾案上,一個人喝著悶酒:“都三天了,他都不來椒房殿看我一眼,憑什麼要我先去宣室殿看他?我不去!”
“他是皇帝,有些抹不開麵子也是正常的,娘娘何不體貼些,主動跟他服個軟,說兩句好話,一來保全了陛下的顏麵,二來也給了陛下一個台階下,陛下感念娘娘的好,這夫妻間的矛盾不就化解了麼?”
陳嘉看向明珠,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奶娘,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錯了?”
明珠看了心疼,半哄半勸:“老奴知道娘娘這麼做是因為在意陛下,怕陛下被外麵的狐媚子勾了去,可陛下不知道啊,娘娘何不借這個機會,和陛下把話說開,陛下知道了娘娘的心意,這誤會自然也就解開了。”
“這樣真的有用麼?”陳嘉半信半疑。
“有沒有用娘娘試一下不就不知道了?”明珠笑著取下她手裡的酒杯,扶她到妝案前梳妝:“老奴備了良藥,娘娘待會就給陛下送去,替他敷上,陛下定會感激娘娘,屆時娘娘再好好跟陛下說,陛下也就能聽得進去了,陛下早一日消除對娘娘的誤會,娘娘也就能早一日懷上皇子不是?”
陳嘉被說動,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唉聲歎氣了一番,命人帶了藥膏,鼓足勇氣踏足了宣室。
劉徹此時正在殿內批閱奏疏,見了陳嘉,也沒有好臉色:“你來乾什麼?”
陳嘉從宮人手裡接過藥來,示意其他人退下,說道:“太醫說陛下背上的傷見了水,需要勤換藥,傷口才能愈合得快,臣妾特地來服侍陛下換藥。”
“換藥的事自有宮人去做,就不勞皇後的玉手了,皇後回去吧!”劉徹把目光移回書簡,不再看她。
許久,沒有聽到動靜,他抬頭再看,陳嘉已然是淚流滿麵,。
她好不容易在乳母的勸說下,鼓起勇氣來見他,還鮮少的用了“臣妾”二字,極大的放低了自己的姿態向他示好,沒想到劉徹完全不領情,還向她下逐客令,心裡大感受挫,委屈得不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便隻能哭,把這幾日心裡的委屈心裡的氣一股腦兒都哭出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皇後紆尊降貴來跟他示好,他卻把人氣哭,即便之前再怎麼占理,現下劉徹也覺得理虧,見她哭得傷心,心有不忍,隻好同意她來替自己換藥。
劉徹背上的傷口因為碰了水的緣故,有少許的地方已經出現化膿的跡象。陳嘉來時,乳母雖然教過她怎麼換藥,可畢竟是第一次,多少還是有些生疏的,替他換藥時,笨拙的險些扯開了已經結痂的傷口,替他敷藥時,又險些戳破膿包,給劉徹的感覺很不好,但劉徹還是堅持讓她換完了藥,臨了還不忘嘉獎一句“皇後辛苦了”。
陳嘉見劉徹終於肯好好跟她說句話了,自是喜不自勝,又殷勤地服侍他更衣,正醞釀著要怎麼開口跟劉徹訴說她的心意,劉徹卻道:“朕還有些政務要處理,皇後先回去吧!”
陳嘉當然不肯,拉著劉徹的衣袖,眼巴巴地望著他:“臣妾想多陪陪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