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
念念泣不成聲,蹲在他跟前,卻不敢伸手觸碰,雙手扒著水桶邊緣。
厲雲征見她落淚,更覺得喉嚨一緊,口乾舌燥,卻努力扯出一抹笑安撫:“無事,挨過今晚就好,你出去吧。”
心知自己在這兒他更難熬,念念聽話地出了房間。她關上房門後,席地抱膝而坐,任來來往往的人看著,硬守在門口不肯多離開半步。
屋內不時有沉悶的歎氣和嘶啞的怒吼聲傳出,儘管極為微弱,落在念念心頭仍有千斤重。
她同樣在壓抑內心想闖進去的衝動。
直到一聲碰撞響起。
念念推門而入,被眼前的場景驚得渾身發抖——厲雲征水淋淋地靠在床邊,卷起的衣袖露出小臂,上麵赫然可見一道一指長的口子,鮮紅的血肉外翻,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你在乾什麼!”
念念衝上前奪過匕首,順手割了床幔一角給他包紮傷口。
“疼痛能使人清醒。”
厲雲征緊攥拳頭,不敢直視她,額頭不斷有細密的汗珠滲出。
念念雙手捧過厲雲征的臉,嘴角噙淚蓋在他因劇痛失了血色的雙唇上。
傷口的疼痛支撐著厲雲征微薄的意識,奮力將她推開。
“大哥哥,我沒關係的。我們不忍了,好不好。”念念心都要碎了,再顧不得其他,幾乎是在哀求。
“不,不可,你出去。”
他手肘借著床沿使力,勉強托起乏力的身子,咬緊牙關與她拉開距離。
念念見他態度強硬,怕惹他動怒加重傷勢,遂不再糾纏,雙眼滴溜溜在屋中尋覓。
先是拿起桌上的硯台,擱手中掂量幾下,又扔回原處,轉身噔噔噔跑下樓,不多時端著一碗水回來。
“喝了。”將水喂到他嘴邊,沒有廢話。
厲雲征無力氣揣摩她的意圖,順從喝下。
念念又扶他躺下,自己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再靠近他。
厲雲征舒了一口氣,艱難地往裡挪挪身子,使其貼緊牆壁,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失了知覺。
***
次日正午,念念焦急地尋到老板娘。
“他現在還沒醒,而且渾身發燙,可以幫我去請個郎中嗎?”
她昨日情急之下問老板娘討了一包迷藥,讓厲雲征喝下,原想著借迷藥的效力讓他少受些苦,可如今過了藥效時辰厲雲征還沒醒過來。
郎中替厲雲征診脈時,神色甚是凝重。
念念不懂他說的話,隻好等他開藥方的功夫求助老板娘。
“郎中說他泡了冷水,冷熱相激加上傷口發炎,這才引起發熱,昏迷不醒,先熬一服藥喝下去看看什麼情形。”
“可是他的表情……”
老板娘笑道:“隻是震驚於給他下迷藥之人的大膽,用你們漢話說叫兵行險招。”
念念訕訕地撓了撓頭。
“放心吧,他已經挺過菟丘散的藥勁了。”
念念寸步不離地守著厲雲征,悉心喂藥,又不停為他換額上降溫的毛巾,等他身體溫度降下來時,念念已是累極了,趴在床邊睡去。
月牙泉照常營業,樓下頻頻有歌舞聲傳來,念念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