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釀果然名不虛傳!山泉水的涼爽融合竹葉的清香,入口辛辣熱烈,卻回甘無窮。”見念念碰了杯又放下,頗為遺憾:“你當真不嘗嘗嗎?”
念念搖頭。
厲雲行倒是不勸她酒,兀自當著解說:“魯姑娘是懂行的,竹林醉正是在竹葉與泉水釀酒的基礎上,融合了其他自然中的活物。”
“活物?什麼活物?”
“竹林蔭蔭鬱鬱,這活物自然是喜愛陰涼之所的東西。”
念念正低頭看杯中金黃碧翠的汁液,聞聽此言,好似真看到杯中冒出一條青色小蛇,瘮得渾身一抖。
一身冷汗未落,耳邊響起熟悉的嗔怒之聲,震得她驚惶更甚。
“說是給我備宴接風,你倒率先會上佳人了!”
“確是佳人,但不是我會,兄長莫要冤枉人。”
厲雲行瞧見來人,起身往裡讓了個位置,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兄長看看,這位姑娘是不是長得像極了小嫂嫂?”
“什麼嫂嫂,彆渾說。”厲雲征閃了口無遮攔的人一眼,轉頭看向他所說的相像之人。
饒是對方頭垂地快要到桌子底下了,厲雲征還是一眼認出她,一身淡紫色荷花暗紋綜裙,托著顆小腦袋更像是打蔫的花骨朵。
“就是!我妹妹尚在閨閣待嫁呢,公子這話被有心人聽去豈非平白玷汙清白!”觀念念神態,再聽二人言語,一旁的魯思瑩縱使不知情也察出端倪,出言維護。
“公子既約了人,我們不便打擾,先告辭了。”
“且慢。”厲雲征終於開口,叫住欲走的二人,拿起空杯斟滿酒遞到念念跟前:“舍弟口無遮攔,為兄的替他賠個不是,敬這位姑娘一杯。”
“我妹妹不會喝酒,我替她。”魯思瑩說著伸手去接。
“我說了,敬這位姑娘一杯。”厲雲征避開她的動作,目光釘在念念身上,將“這位姑娘”四個字咬得極重,語氣強硬,不容一絲置喙。
魯思瑩手裡落空,憂心地看著身旁緊咬嘴唇的人。
念念將下唇從齒貝間拽出,提起一口氣,伸手去端酒杯。
指尖剛觸到杯壁,厲雲征猛然鬆手,杯子垂直下落砸向桌麵,酒水四灑,濺濕念念的衣裙。
她愣神僵在原地,聽見罪魁禍首說:“一時不慎,弄濕姑娘衣衫了。”
念念驚愕抬頭,正巧捕捉到厲雲征眼底閃過的狡黠,知他故意,頓時羞赧萬分,一杯酒未喝,兩朵桃花已爬上臉頰。
她鼓起勇氣迎上對方的作弄,堅定道:“是我與這杯酒無緣,不必強求,告辭。”
說完欠身略行一禮,拉著魯思瑩離開了。
“說說吧,怎麼回事?”出了八仙樓,魯思瑩叉腰堵在念念麵前,追問方才的蹊蹺。
“那是厲家兄弟。”念念如實道。
“厲家……厲家!天爺呐,我方才竟然沒反應過來!”
魯思瑩方才一門心思在竹林醉上,根本沒在意厲雲行的自我介紹,現下聽她說厲家,猛然醒悟,下巴都要驚掉了,驚呼:“那請我們喝酒的浪蕩子豈不是你——”
大街上人來人往,念念連忙捂住她的嘴,點了點頭。
“他為何說你像他嫂嫂?厲將軍回京我知道,沒聽說娶妻了啊。”魯思瑩一點點複盤方才的場景,總覺得哪裡彆扭。
“你不必猜了,他說的是我。”念念頹然道:“我們在漠北見過,他誤會了我和厲將軍的關係。”
“原來你去漠北是為了厲將軍。”
魯思瑩這次沒再疑問,而是十分肯定地感歎著,三年前這小丫頭逃婚出來,求她幫忙找個去漠北的商隊,說去散心,玩兒兩年就回來。
結合剛剛席間的情形看,她哪裡是散心,明明是去找心上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