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響起淡淡的譏嘲:“彆碰你?真會逞能啊黎禮。”
徐晝然伏身將她背起來,她感覺自己像海上一葉扁舟,在風浪中起伏漂搖、天旋地轉。
她不禁勾住身下人的脖子,踢了踢他的腿。
“徐晝然,你走穩一點啊。”
“嬌氣。”
“我想吐......”
“忍著。”
“你背唐詩的時候,也這樣凶巴巴麼?”
“她沒你那麼多事。”
黎禮臉埋進他的衣領裡,小聲說:“可是我真的想吐。”
徐晝然大約是覺得癢了,毫不留情騰手將她腦袋撥正:“等會再吐。”
黎禮果然爭氣,路上沒吐出來,到醫務室剛一落地,喉頭滾動,抱著垃圾桶吐出了牛奶。
這一吐把疼痛帶走七八分,胃裡隻剩空落落的疼。
校醫阿姨貼心地遞來溫水,為她量了體溫和血壓,開了三日量的消炎護胃藥,叮囑這幾天要清淡飲食。
黎禮接過藥道謝。
徐晝然在門外等她,右衣襟下的肌膚依然留有餘熱。
他抬起頭,初秋的陽光正柔煦地照在肩頭。
唐詩將頭發裹進浴巾裡,推開玻璃門。
掃了眼盥洗台,隔著門喊徐晝然:“吹風機是不是在客廳。”
少頃,門被敲響。
唐詩打開一條縫,接過吹風機。兩人指尖冷不防相觸,她心中一跳,對方已縮回去:“晚飯想吃什麼?”
“隨便。”她將吹風機通上電,“不然,我們出去吃好了。”
“等會要下雨了。”
唐詩垂眸撥弄著開關:“那還是叫外賣吧,上次那家淮揚菜還挺好吃的。”
“好。”
她還想再說什麼,門外少年的腳步已遠去。
等唐詩換好睡衣下樓,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快餐盒。
炒軟兜、梅汁排骨、文思豆腐羹和蟹粉乾絲,額外配了陳醋和剁椒。
還有單獨一份豆奶桃膠。
一起住得久了,徐晝然已將她的飲食偏嗜諳熟於心,而她好像從未了解到過他的喜惡。
他對她來說,是一座近在咫尺,卻被迷霧籠罩的島嶼。
“擦擦。”
唐詩回神,徐晝然把濕巾給她:“醬汁滴到手上了。”
“謝謝。”
徐晝然蹙眉:“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謝?”
門鈴猝然響起。
唐詩疑惑:“溫阿姨不是出差了嗎?”
徐晝然站起來:“我去看看。”
對講機屏幕上,一個瘦削的男生抬起頭,朝可視門鈴展示手中的蛋糕。
徐晝然開門迎人進來。
趙櫟陽將雨傘放入置物筒裡,朝屋裡看去:“我來找詩予。”
他的發梢滴著水,眼鏡片上蒙了層水汽,淺色的牛仔外套也被洇成深色。
唯有蛋糕盒乾乾淨淨,滴水未沾。
徐晝然給他找了塊毛巾:“雨很大麼?”
“還好,就是風大,吹得雨橫斜亂入,傘都遮不住。”
“這裡的風的確要比市區烈。”徐晝然偏了偏頭,“她在餐廳。”
趙櫟陽嗯了聲,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換好鞋後輕車熟路地過客廳,朝右拐入餐廳。
唐詩微微吃了一驚,語氣不冷淡,也不熱絡。
“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當然知道。”趙櫟陽打開盒子,笑說,“今天是個更特殊的日子。”
七寸的蛋糕,左側裝點著奶油繡球花,右邊寫著“一周年快樂”。
唐詩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她把手機甩在桌上,指著短信問:“你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