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一個江湖榜上,青鸞和紅綃雖天資卓絕,卻太年輕,怎敵得過多年占據榜首的閔溫。
東宮請來此人,是孤注一擲,要將她和反賊一網打儘的。
桑梓捂住半邊血糊糊的眼,爬了起來,大喊:“你們都愣著做什麼,殺了她!”
潮水般的官兵湧來,顧西瑗在人群裡奔逃,刀劍從側方砍來,被一柄長劍穩穩擋住、挑飛!
弘遂飛身落在人群裡,反手一劍將那官兵割喉,回頭看她的眼神有點同病相憐的憐憫,還有點誤會化解的歉疚:“跑快點,彆叫殿下分心。”
顧西瑗滿眼的淚,呆呆看著他,又看向遠處溪石上注視她的少年,轉身跌跌撞撞往竹林裡跑。
在她身後,蟲群般追來的官兵被弘遂為首的六皇子的人擋住,他們戴著麵具,浴血廝殺,在為她爭取時間。
眼見少女脫出重圍,殷明垠收回目光,長眉緊蹙,提劍自澗中山石飛身而下,與青鸞紅綃三方包圍了閔溫——
素色白練捆縛住男人硬朗的腰身,忽然裂了口子。
青鸞一怔,手中刀劍尚未劈下,隻見一把鎏金板斧迎麵甩來,擦過他的鼻尖,在空中旋了一圈挾著勁風攔腰斬來——
白練整根斷開,碎成一片片,紅綃被山洪爆發一般的氣浪掀飛出去,重重滾落在滿地斷箭中。
殷明垠抬劍擋住迎麵斬來的利斧,寶劍竟震出尖嘯般的刺耳嗡鳴,劍身裂出一道蛛網般的紋路!
青鸞旋身躲開回旋的斧頭,閔溫揚唇一笑,抬手穩穩接住鎏金雙斧,粗壯的臂膀掄動斧頭,重重斬向少年滯空的腰身——
“青兒——”
紅綃淒厲的喊聲傳來,顧西瑗腳步頓住,不敢回頭。
她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她從小養大他們,或許就是為了今日。
“大小姐……”
微弱的呼喚如風中殘燭,激烈的打鬥聲中不算明顯,但顧西瑗聽到了。
那人聲音裡有遺憾,有釋懷,還有鼓勵。
“走。”
短短一字,連遺言都算不得。
顧西瑗臉上淚珠滾落,邁步往前跑去。
隨著深入竹林,刀劍聲漸漸遠去,她不斷喘氣,淚珠止不住地掉下來,終於絕望地停下。
前方竟是一處斷崖。
雪白的飛瀑如九天玉帶,撞擊在崖底大石上,粉身碎骨發出轟鳴。
顧西瑗發髻鬆了,雙目無神,淚如滾珠。
窸窣聲從身後傳來,她慢慢回過頭,看見桑梓提著劍,從旁邊幽僻的小徑一瘸一拐走出來。
“這個地方,是奴給太子殿下推薦的。”
他半張臉被血浸紅,半隻眼血肉模糊,腿腳似乎也受了點傷,臉上帶著點笑意,看著便格外驚悚:“若有人僥幸逃脫,那也無路可退。”
顧西瑗轉過身,靜靜注視他,良久掀動嘴唇:“我們無冤無仇。”
桑梓搖頭:“大小姐,話不是這樣說的。”
“你待殿下一片真心,奴也十分感動。要怪,就怪陛下給你看了那份聖旨,太子殿下的帝位必須穩固,區區情愛,不過風中粉塵。”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顧西瑗垂下眼簾:“看來沒得談了。”
“你有功夫麼?學過劍術?”
桑梓笑了:“奴不過是個斷了根的宦臣,全靠從小侍奉太子殿下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