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死得突然,京中早有秘傳,可竟是被東宮鴆殺?什麼聖旨?‘真正的儲君’又是啥意思……難道說陛下真正屬意的儲君是大皇子……?”
“我們要見陛下!若太子殿下問心無愧,請讓我們麵見陛下!”
“請貴妃與太子釋放陛下,開棺驗屍,還朝廷與百姓真相!”
“請貴妃與太子釋放陛下,開棺驗屍!還我等真相!”
……
罵聲如潮,繆貴妃嘴唇顫抖,指著那些唇舌如劍的文臣,耳邊灌滿不帶臟字的辱罵。
她坐立難安地咆哮了幾聲,淹沒在鼎沸人聲之中,想如從前那般將反對者儘數斬殺,可目之所及,偌大朝堂群臣彙聚,如何全數殺儘?!
殷明荊置於討伐聲的中心,置若罔聞。
他咽喉處的肌膚滲出鮮血,蒼白的臉上眉緊蹙,隻定定瞧著身前的人,似是處於惱恨與好笑的邊界:“你背叛了孤。”
“為什麼?”
“孤從不對叛徒手軟,可竟對你……”他迷茫地低聲自語,“有些舍不得。”
顧西瑗皺眉,一時竟看不透他的把戲。
“那你呢?”殷明荊慢慢往前走了一步,那刀鋒更深地壓進他的傷口,血流出更多,他仿佛感知不到痛,伸出蒼白的手,擒住了顧西瑗握刀的手腕。
“你真願意殺了孤?你真的能……殺了孤?”
顧西瑗:神金,害得她笑了一下。
她攥緊刀柄,決定不再與他廢話。大局已定,今日她就要用殷明荊的血,祭奠為她慘死的紅綃青鸞,接血戰邊關的父兄回家。
正這時,殿門外傳來奇怪的響動。
紅綢點綴的大殿裡罵聲一頓,所有人回頭看去,隻見一支不知何處飛來的箭矢紮在殿門上。
很快,如樂舞的鼓點奏響,飛箭越來越多,密密紮在門上,在血紅的地毯上投下詭異的影子。
“噗通”一聲,有軀體撞在了門上,滑下去時留下深重潮濕的痕跡。
門邊的大臣正罵太子罵得嘴皮子抖摟,見腳邊有什麼濕漉漉的東西從殿門外浸進來,便低頭湊近了去看——
“血血血……是血!血流進來了!”
“殺殺人了,外麵殺人了——”
驚恐的喊聲夾著戰栗,劃破大殿,一時殿中所有人亂成一團,在繆貴妃示意下,幾名侍衛抄著刀劍快速上前,將殿門推開一條窄縫……
天色昏暗,大雨未歇,雷光在黑雲中隱現,潮濕的雨水味中不知何時浮出濃重的血腥氣。
滿地斷箭,刀劍劈砍聲伴著滲人的慘叫,從殿外大雨中清晰傳來。
隨著殿門敞開,幾具穿紫綢宮裝的太監屍體倒了進來,渾身插滿了箭如刺蝟一般,鮮血浸透紅毯。
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太監從大雨裡跌跌撞撞奔來,闖進大殿帶來一地濕潤血氣,跌跪在地滿臉驚惶:“叛、叛軍!叛軍殺進來了——”
這次臉色大變的還有繆貴妃和太子殷明荊,以及一整座大殿的朝臣官員、侍衛宮婢。
顧西瑗臉色變了,她算到過種種突發情況,唯一沒料到會發生宮變。
叛軍?何處來的叛軍?
皇帝被圈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