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島上的軍隊直到天蒙蒙亮才撤離,依然有大量遊客和觀眾滯留，被軍隊扣下來逐一盤問。
從詹越手裡得到所有資料後，離逍把人送回68區,安置在一間不起眼的酒店裡。
“你被他們盯上，這幾天都不要出去。”
詹越又害怕又憤怒,見離逍要走，追上去問：“那些俾雀族的恐怖分子實在太猖狂了！你們真有辦法對付他們？！”
離逍停下來,轉頭看向詹越：“誰告訴你那些人是俾雀族的？”
把詹越給問愣住了。
“他們自己說的！不是俾雀族的還能有誰？！”
離逍：“那我說我是高風族的，你信嗎？”
詹越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聽這語氣，這個年輕人知道那些殺手的來曆。
離逍遲疑了片刻,問他：“你有沒有想過,你們高風族這幾十年都恨錯人了？”
詹越：“不可能！事實擺在眼前，怎麼會搞錯？！”
“你們對軍團的戰鬥力一無所知。”
離逍語氣平靜，“七十多年前Z152還是四級居住星球，以視頻裡金羽雀軍團的配置,可以瞬間摧毀Z152的防控係統,隻需要一發光炮就能讓68區徹底消失，不需要出動戰鬥機這麼麻煩。”
詹越瞪大雙眼,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觀點。
“也許他們被蝮蛇軍團壓製了呢？”
離逍：“既然蝮蛇早就注意到金羽雀軍團入侵,為什麼在金羽雀出動戰鬥機部隊時不第一時間阻止？”
詹越越發沒底氣：“可、可能是雷達出了問題，沒發現？”
離逍：“那駐軍的戰鬥機部隊對付蝮蛇又怎麼解釋？”
詹越：“怎麼可能？”
離逍抬手，一麵虛擬屏從他手心裡投放到半空：“你說很確定第一支出現的軍團是蝮蛇,那應該是來支援駐軍的,那為什麼駐軍要攻打他們？”
詹越看向半空。
連一旁的江馳都忍不住好奇看了過去。
視頻右下角硬幣大小的地方被圈出來，是兩架戰鬥機在對轟，出現時間前後不過一秒鐘，在整個視頻中非常不起眼,容易被忽略。
兩支軍團出動的很多機甲和戰鬥機型號相同，但也有不同的。
結合其他視頻和軍團出現的時間先後，不難看出確實是駐軍在和蝮蛇對抗。
江馳：“……”
這麼小的地方都能注意到，小王子真不是一般人。
“怎麼會……”詹越愣在那裡，被離逍短短幾句問話給整破防了，“駐軍攻打蝮蛇？為什麼？”
宋瑾遠遠坐在沙發裡，正在設定07的記憶引導程序，聞言嗤笑：“因為那根本不是蝮蛇。”
蝮蛇不是蝮蛇……
詹越疑惑地看向宋瑾：“那是誰？”
“是金羽雀。”
離逍幫他回答，“第二支出現的軍
團才是蝮蛇，轟炸68區的也是蝮蛇，而被你們記恨了七十多年的金羽雀，為了保護你們，所有人死在戰場。”
離逍的語氣像閒聊般平淡，可每個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向詹越，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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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駐軍大麵積刪除銷毀證據，怕也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
離逍繼續說，“順便一提，俾雀族過得並不比你們好，從去年的數據來看，他們存活下來的族人隻有高風族的十分之一。”
詹越三觀被顛覆，整個人傻了。
一時間根本接受不了。
離逍：“至於金羽雀為什麼會跑去子伏座，這事還在調查，我今天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去告發誰，希望你冷靜下來後好好想想，問問你的爺爺和長輩，看還有沒有其他更充分的證據。”
詹越盯著半空中的視頻，眼眶通紅：“金羽雀指揮官，是我太爺的學生。”
離逍轉頭看向詹越，連坐在那邊的宋瑾也抬起了頭。
“你是說魏楓是詹啟明的學生？”離逍重複了一句。
詹越點頭：“聽爺爺說，太爺最喜歡這個學生，經常誇他，還說過很快能超越自己登頂，丹斯就靠他了之類的話。”
“就是因為這樣，當年金羽雀襲擊68區才讓我們這麼氣憤！”
思緒湧上來，詹越跌坐在沙發裡，扶著頭很崩潰，“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們這麼多年都做了些什麼……”
扔詹越一個人冷靜，宋瑾示意離逍江馳去另一個房間。
江馳被要求坐在椅子上，看著一個金屬球在眼前展開，變成圓環懸浮在他腦袋上。
“這是乾嘛，搞得我很害怕。”
宋瑾揣著口袋倚坐在桌旁，沒多解釋：“程序啟動後，你會看到一些場景和問題，你隻要如實作答就行了。”
【記憶引導程序將在三秒後啟動——請放鬆下來，抵抗可能會造成精神損傷，輕者腦殘，重者死亡，請知曉。】
江馳：“……！！！”
這是要搞死他？！
【您出生在什麼地方？A、邊境資源枯竭的小星球。B、普通居住星球。】
江馳果斷選擇了A，眼前立刻出現了邊境臟亂臭的街道，比全息遊戲還逼真。
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視角特彆低，透過街邊的玻璃窗才發現，他現在是三頭身的奶娃。
總覺得這裡的房子差了點，得是更整齊一些的，街道要更寬，沒這麼多行人。
念頭剛閃過，整個場景瞬息變換。
【您小時候喜歡玩什麼遊戲？】
江馳想不起來了，畫麵裡又彈出一個問題。
【您小時候在哪裡上學，請根據記憶如實描述。】
邊上，離逍見江馳徹底進入引導程序，和宋瑾去陽台整理手裡的資料。
不過半小時，房間裡傳來悶響，兩人急忙返回，發現江馳痛苦地捂著頭跌倒在地，雙手用力地像要把自己的頭皮扯下來。
離逍疾步過去把人扶起：“老江？！”
宋瑾低喝：“07，中止程序！”
07變回金屬球懸浮在空中，江馳很快冷靜下來，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上來的，眼神迷離，看起來還沒完全清醒。
“怎麼回事？”離逍看向07。
07頂部投放出三麵虛擬屏，展示測試結果：“他的記憶被反複清洗過，邏輯非常混亂。”
離逍擰眉：“反複清洗？”
07：“根據本次測試結果來看，是在短時間內清洗過十次以上，不斷植入記憶再消除，再植入不同的記憶。”
“十次？！”
這個結果連宋瑾都不免心驚。
清洗記憶的過程非常痛苦，會遭到身體本能抵抗，對人的精神產生不小的影響，一般人短期內清洗兩次就可能造成精神混亂，更彆說是十次以上，能堅持五次沒死都是神仙了。
“一般清洗一次，隻要不接觸到和現有記憶衝突的事物就不會有問題。”
宋瑾若有所思，“老江是知道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直接殺了他不是更簡單？”
如果一件事做了沒有意義，隻有痛苦，那除了淩虐，離逍想不到其他理由。
離逍麵色有些凝重：“有辦法恢複嗎？”
宋瑾快速瀏覽虛擬屏上的數據：“他的記憶被修改太多次，連身體都搞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完全恢複的可能性很低，得送到聖亞接受長期全麵的治療。”
江馳已經昏睡過去，離逍將人抱到床上，取下他臉上偽裝的胡子，張開手掃描他的臉。
09：【正在登錄軍方管理係統——正在匹配——無匹配對象。】
離逍有些意外。
難道他猜錯了？
離逍想了想：“調用軍方機密數據庫。”
09：【正在調取——正在匹配——已匹配！】
離逍宋瑾心裡一咯噔，同時看向彈出來的個人檔案。
【薑馳，alpha，39歲，上尉軍銜，分屬總部396特種部隊秘密調查組，已故殉職。】
檔案顯示薑馳14年前執行秘密任務時遇害。
“姓薑……”離逍打開他的家族關係一頁，心道一聲果然。
江馳的omega爸爸是易永寧的親弟弟。
這也就難怪為什麼易永寧兩次看到江昊，神色都那麼奇怪。
“這麼算起來，江馳還是薑沐的親叔叔。”
宋瑾看向離逍，“我記得在聖亞時，奇歌那幫人在考場對薑沐下過手。”
要不是離逍救場，薑沐已經死了。
當時以為是蒙派排除異己，難不成和江馳也有關？
因為知道了什麼秘密，連累到家族其他人。
想到昨晚高丞看到江馳的表情，離逍劃開終端給哥哥離跡發送消息。
【你當年派出去調查金羽雀政|變的人中，有沒有一個姓薑的？】
沒多久，那邊回複過來。
【薑馳，易永寧的侄子。】
離逍把信息給宋瑾看。
“老江是其中一個，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被人洗掉記憶丟去邊境，還下了心理暗示，確保他不會離開邊境。”
宋瑾有些困惑：“那江昊又是怎麼回事？十四年前江昊才四歲，怎麼也被打包丟邊境去了？”
離逍：“下手的人可能和江馳有什麼私仇。”
禍不及家人，就算江馳真發現了什麼，也和當時才四歲的江昊無關。
宋瑾：“眼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江馳到底發現過什麼，但他的精神已經經不起刺激，這麼下去真會變成腦殘。”
離逍：“……”
有一點能確定的是，江馳去過那個地下廢棄基地。
離逍：“再想想溫和一些的辦法。”
宋瑾：“那隻能讓他多接觸以前的事物，讓記憶自我修複。”
正說著，兩人耳邊傳來09的提示。
【Z152的駐軍發布公告了。】
離逍讓它把公告放出來。
殺手襲擊夜光島，昨晚就上了熱搜，俾雀族這三個字再次以恐|怖分子的身份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輿論經過一整晚發酵，沒有絲毫消停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相關話題下的討論得非常激烈。
早上七點半，Z152駐軍相關官方賬號發布逮捕公告。
【軍方聯合反邪|教特彆小組，已經將襲擊夜光島的殺手全部控製，共計殺手60人，當場擊斃49人，剩餘11人重傷，現場觀眾死亡5人，受傷11人，已經送往醫院接受治療，目前證實所有殺手為俾雀族，襲擊原因還在調查，會實時公布最新進展。】
宋瑾：“總共60個，我們解決了53個，你還留了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