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跡圍觀了“父子”吵架,心情非常複雜，等魏楓冷靜下來後，問離逍：“查得怎麼樣？”
離逍走向離跡的辦公桌,經過沙發旁注意到宋瑾又在吃甜品，揉揉他的頭：“少吃點,會長小肚子。”
宋瑾：“……”
以他的運動量,不瘦死就不錯了。
老劉拉開椅子讓離逍坐下,轉身去倒茶。
離逍把手頭一些有用的線索打開,投放到兩人麵前：“證據還不夠充分,不過基本能確定,轟炸68區的是蝮蛇。”
離跡邊看視頻記錄，邊聽離逍彙報這幾天聽到看到的事。
小廳裡,宋瑾悠然自得地查看前線戰報，魏楓擺著張臭臉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有江馳誠惶誠恐，覺得自己知道得太多,可能要被嘎了。
魏楓臉部做過偽裝，可江馳能聽出他的聲音。
渡鴉老大在這裡已經很離譜了，竟然還是二王子的爹？！一定是他聽錯了。
見離逍和離跡已經進入辦公模式,江馳實在不想知道更多秘密，掃視整個空間，發現隻有魏楓最有親切感,於是搭上對方的肩：“兄弟，出去抽一根？”
魏楓心煩意亂,剛好也想抽一根。
兩人一拍即合，勾肩搭背地去外廳的大露台。
魏楓坐在台階上，叼著細煙點燃,吐出一口白霧後才看向蹲在邊上的江馳：“對了，你誰啊？”
江馳：“……”
江馳不愛抽煙，隻不過是想找個借口溜出來，指間夾著點燃的煙，一臉憂傷：“這都沒聽出來？”
魏楓：“……”
魏楓湊近打量他：“不會是雪——”
“噓！”江馳警惕地看看左右，“我現在是二殿下手裡一打雜的。”
魏楓笑盈盈的：“混得不錯啊。”
江馳：“沒你好，都給人當爹了。”
魏楓：“……”
兩人都沒什麼心情聊天，商業互吹了兩句就各自沉默下來想自己的事。
魏楓打開網絡平台看了一眼，離跡那條重啟調查的動態沒能平息輿論，反而有逐漸失控的趨勢，話題下實時刷新出來的評論大多都在罵金羽雀，諸如“邪惡的軍團”、“丹斯罪人”、“釘在恥辱柱上”之類的，罵得非常難聽。
想到被曝光的視頻，魏楓氣得一拳砸在牆上，煙灰被他的動作一震，從中間斷裂，飄散下來。
江馳：“你把拳頭砸爛了也沒用，還是等二殿下他們處理吧。”
魏楓經曆過太多，自問已經把很多事看得很淡，這次卻冷靜不下來。
隻要眼前閃過那些士兵被釘在石柱上的畫麵，他就恨不得衝去帝都星把蒙儉活剮了！
江馳蹲牆角看天邊的晚霞，隨口說：“與其生氣，不如想想做點什麼有用的，早點把事情解決了。”
魏楓正要吐槽他說風涼話，突然想起離逍讓他做的人臉拚圖，劃開終端給胡將發信息。
【阿將，幫我問問誰去過那個地下基地，尤其是你爹這輩的，有結果立刻彙報給我。】
胡將：【好。我爹氣炸了，團裡一群老頭要去揚了蒙家祖墳，到現在都不肯消停。】
魏楓：【停止所有行動，讓他們好好待著，誰不服讓他直接找我。】
胡將：【知道了。】
等魏楓抽到第三根煙，胡將回複過來了，不過不是調查結果，而是這幾十年來俾雀族向各地政|府舉報的負責人名單。
胡將：【我爹說這是目前能打聽到的全部，很多族人失聯，已經拿不到資料了。】
魏楓點開看，有207個舉報記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江馳正絞儘腦汁想那個牆縫裡的東西，見魏楓突然起身離開急忙跟上：“哎你等等我啊！”
魏楓：“你接著抽。”
江馳：“你不陪著，我害怕！”
辦公室，離跡聽完離逍的彙報，陷入沉默。
離逍有些疑惑：“你當年有沒有聽父王提起過什麼？為什麼爺爺要銷毀數據？”
離跡搖頭：“如果真是你說這種情況，我大概能有一些猜測。”
聞言，在小廳裡辦公的宋瑾搭著沙發背看過去，等離跡的下文。
“先不提金羽雀為什麼去子伏座，金羽雀阻止蒙家襲擊68區，最後遭到蒙家圍剿，落敗了。”
離跡托著手，視線落在照片上，“76年前蒙家的勢力遠不如現在，但家族基礎在，比金羽雀的根基要穩固太多，爺爺可能是考慮到穩定國內局勢，決定犧牲金羽雀換一時的安穩。”
離逍：“這樣包庇蒙家能換到什麼安穩？”
離跡：“從結果來看，他覺得壓下來比繼續追究下去更好。”
離逍反複琢磨著這句話：“你的意思是，王室有可能在那時就已經鬥不過蒙家了？”
否則很難解釋，作為國王能包庇轟炸數百萬人的元凶。
離跡點頭：“有這個可能，當然也不排除爺爺有其他考量。純粹被蒙家蒙蔽，或是坐山觀虎鬥，讓當時勢頭正盛的金羽雀和蒙家廝殺，消磨彼此的勢力，誰贏就留下誰，要是贏的是金羽雀，就是另一番局麵了。”
要真是後麵的這種情況，那金羽雀覆滅就是一個天大的陰謀，一個帝王為了權衡各方勢力設下的陷阱。
魏楓和其他金羽雀的戰士，成了帝王擺弄權術的犧牲品。
離逍也曾坐在那個位置，不是不能理解這種製衡手段，但他希望這不是真相。
宋瑾哼笑：“道理你都懂，怎麼會被蒙家拿捏這麼多年？讓他和鄭家廝殺，你不就能坐著看戲了？”
離跡：“……”
離跡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不鹹不淡地接話：“你以為我沒試過？他們情比金堅，根本拆不散。”
宋瑾：“……”
情比金堅是這麼用的？
“哥哥繼位時，確實已經不好拆了。”
離逍淡淡地開口，“他們彼此間有了更深的利益牽扯。”
宋瑾：“改造人？”
離逍點頭。
當年爺爺選擇包庇蒙家，給王室埋下了極大的隱患，或許直接導致後麵幾十年蒙家行事越發猖狂，形成王室受製於人的局麵。
蒙家越強，蒙鄭奇三家抱得越緊。
哥哥離間手段不狠起不了作用，太狠了可能直接把三家逼反，加上獲得的信息非常有限，隻會越來越被動。
宋瑾想了一下，回到金羽雀政|變的話題：“76年前的事，連王室資料庫裡的數據也沒了？”
離跡：“沒了，毀得很徹底。”
宋瑾：“如果隻是想把事情壓下來，隻要刪除外部數據，消除社會影響即可，沒必要刪除內部數據。”
離逍手指搭在扶手上輕叩：“會不會王室資料庫裡的數據不是爺爺刪的？”
離跡抬眸看向他：“不是沒這種可能。”
宋瑾：“電子檔案應該會有刪除記錄？”
離逍：“回宮後去看看。”
外廳，趕回來的魏楓剛好聽到離跡那番陰謀論，垂在身側的手攏緊，臉色沉到極點。
這幾十年來那麼多族人慘死，像過街老鼠在夾縫中求生，如果當年的事隻是一場權利遊戲，那他們這些活在陰影下的人就太可笑了。
江馳見魏楓又要抑鬱了，無聲地拍拍對方的肩。
他了解的事不多，七零八碎的信息湊在一起也能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