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的話讓離逍突然想起另一個故人。
聖亞王室出了個武器領域的鬼才,一下子拔高了聖亞的尖端武器技術，和丹斯拉開了至少三十年的距離。
加上上一世聖亞結束十年內戰，丹斯還在打得你死我活,等離逍接手過來時,在科技方麵的差距已經不是短時間內能趕得上的距離。
國家層麵的合作暫時指望不上，不過私人合作也許有希望,畢竟那個人最想得到的稀缺武器材料,他手裡多的是。
受到電磁乾擾影響,居住區大麵積停電，漆黑一片。
離逍開車跟在暗衛那輛後麵,在一堆廢棄機艙改造的房屋中穿行，半小時後離開渡鴉的攻擊範圍,降落在居民區邊緣破舊的船艙前。
這附近被金屬垃圾山圍繞,看起來像是廢棄的工人宿舍。
宋瑾推門下車,餘光見離逍摁著額角，隨口問：“起不來？我抱你進去？”
離逍語調平板：“多謝關心。”
宋瑾：“關心老婆，應該的。”
離逍偏頭看他：“不占點便宜渾身難受？”
宋瑾：“被你看出來？”
離逍：“……”
幼稚的小鬼。
一群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尤其小胡子alpha幾個都帶著槍傷。
等暗衛幫他們送進船艙,離逍才下車,將金大富從後座提出來，在暗衛的指引下帶到另一個小房間裡關著。
“他多久會醒？”離逍壓低聲音問。
宋瑾：“鎮定劑的作用是八個小時。”
差不多到明天早上了。
讓暗衛留下來看守，宋瑾示意離逍先離開。
老舊的船艙裡彌漫著濃重的鐵鏽味，走到一個房門前,宋瑾試著推了兩下沒推動，直接一腳踹開。
不怎麼牢靠的金屬門撞到牆壁彈跳了幾下，發出嘎吱嘎吱的異響。
衛星朦朧的光線透過窗戶灑進房間，隱約還能看出休息艙的格局,空間不大但該有的設施都有。
宋瑾過去拉上窗簾，將手電打開放到桌上，摘下護目鏡，脫下手套扔到一旁。
很快，暗衛帶著藥箱過來要幫他們處理傷口。
身上異味太重，宋瑾往洗手間去，朝著離逍抬抬下巴：“先幫他處理。”
離逍：“我自己來，你去忙吧。”
暗衛沒堅持，將藥箱放到桌上轉身離開。
離逍在桌旁坐下，揉著依然鈍痛的額角，繃了一晚的精神總算可以稍微鬆懈下來。
他劃開終端，依然顯示沒有信號。
有條江馳在一個小時前發來的信息。
江馳：【渡鴉進入N2533領空了！他們竟然這麼快又找到了下手目標。】
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種“沒跟緊步伐，撿不到漏隻能拍大腿”的悔恨。
音爆造成的耳鳴還沒消退，離逍有些疲憊，關掉終端後靠著椅背休息。
洗手間裡，宋瑾放水衝了臉，水流碰到手上的傷口，陣陣刺痛不斷地提醒他今晚發生的一切。
在軍校收到N2533的情報時，他本以為這裡有個大型血庫，沒想到血會以那麼激烈的方式出現。
之前聽哥哥說過，丹斯長久以來堅持高度保留各族傳統，這種國策確實能收買民心，卻也助長了種族間的矛盾。
不知道麒麟是不是丹斯的什麼種族，但今晚的局顯然是針對俾雀族的。
單純隻是種族矛盾嗎？
他翻閱過軍方十多年前調查俾雀族的資料，俾雀族是個非常小的族群，規模隻有一個普通村鎮那麼大，百年前與外界斷絕來往，族人生活拮據困苦，近幾十年才因為生存問題，陸續有年輕人出去工作。
這樣的俾雀族，根本沒有能力挑起和其他族群的矛盾。
以麒麟的實力，至於和這麼弱小的族群過不去？
檢測了那血的成分，也許就有答案了。
走出洗手間，宋瑾一眼就看到靠著椅子的離逍，看起來像是睡著了，身上的傷口愣是一個也沒處理。
音爆的影響這麼大？
血液凝固，在臉上留下一道很長的血跡，卻多了一種病態破碎的美感。
宋瑾盯著離逍的臉看了片刻，挽起袖口走過去，拉了把椅子坐下，從藥箱裡拿出消毒工具幫離逍臉上的傷口消毒。
人可以死，但這張臉不能毀。
本來打算睜開眼的離逍：“……”
在宋瑾出來時離逍就已經醒了，隻是頭疼不想動，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會主動幫他處理傷口。
手法熟練，動作很快，就是痛，完全不顧他死活。
離逍忍了又忍沒忍住：“你要弄死我？”
“醒了？”宋瑾拖著散漫的嗓音，語氣透著早就看穿他裝睡的了然，“你指望我能有醫生的水平？不滿意你自己來。”
離逍默默解開扣子，脫下工裝上衣，把手臂遞過去：“輕點。”
宋瑾：“讓我幫忙還敢提要求？這是求人的態度？”
離逍：“我沒求過人，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
宋瑾把消毒藥水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
離逍握住他的手腕，一臉真誠地問：“回去給你買糖吃？”
宋瑾：“……”
宋瑾冷哼：“對付三歲小孩？”
離逍：“那請你吃飯？”
看在離逍這張臉的份上，宋瑾勉為其難地坐回去，繼續給他擦藥，悠悠道：“糖也要。”
離逍：“……”
不還是想吃？
從宋瑾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離逍的側臉，那種熟悉感又上來了，裝作不經意地問：“在你來軍校前我們是不是見過麵？”
離逍給他遞紗布：“這種搭訕方式太老土了吧，小朋友？”
宋瑾奪過紗布：“你好像很懂？”
離逍：“我單純著呢。”
宋瑾：“……”()
真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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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傷口，兩人走出房間。
透過走廊的窗戶，能看到天邊的轟炸還在持續，爆炸的光點越來越低，看樣子麒麟有些頂不住了。
渡鴉剛打完幽龍，本來打麒麟會很費勁，不過運氣好碰上宋瑾釋放的電磁彈。
在軍用武器麵前，麒麟那些民用頂配都是渣渣，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到走廊儘頭，離逍打開門，這個房間稍大，充斥著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氣味。
小胡子alpha中了兩槍，算是這群人裡傷勢最輕的，自己坐在小廳裡包紮，讓暗衛騰出手去搶救同伴。
見離逍和宋瑾過來，小胡子放下繃帶：“你們是怎麼闖到最後一關的？”
“運氣好。”離逍在對麵的椅子坐下，“你們呢？看起來不像單純參加淘金賽那麼簡單。”
“淘金賽？”小胡子勾起嘲諷的笑，卻沒多解釋，“你們準備得這麼充分，看起來也不像單純參賽那麼簡單。”
離逍：“我們事先做過調查，所以提前準備了醫療隊，不過怎麼都沒想到主辦方那麼變態，根本沒打算讓通關的人活著離開。”
小胡子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離逍：“看在你們救了我們的份上，我提醒一句，以後遇上獎品和俾雀族有關的比賽，一律不要參加，不是每次運氣都能像這次這麼好，會死。”
離逍不解：“你是指拿俾雀族的血當獎勵？這種比賽很多？”
小胡子雙手交叉在身前，臉色陰沉：“血已經被他們炒成天價，演變成了產業鏈，誰都想摻一腳，分一杯羹。”
離逍：“他們？誰？”
小胡子重新拿起繃帶，包紮腿上的劃傷：“對你們來說不用知道這麼多，賺錢的途徑多得很，命沒了什麼都沒了。”
宋瑾接過暗衛倒的熱茶，和離逍對了個眼神，隨意倚坐在桌旁：“聽你的意思，你們參加過很多次把俾雀族的血當獎勵的比賽？既然這麼危險，為什麼要上趕著參加？”
“不用試探我。”小胡子頭也沒抬，“該說的我都說完了，聽不聽隨便你們。”
三個傷勢最重的alpha在搶救後四個小時醒來，他們一刻都不打算停留，收拾東西就要走。
離逍和宋瑾聽到暗衛彙報趕過去時，小胡子十人已經到了船艙外。
“這麼著急？”宋瑾視線掃過那三個全身包著紗布，臉色蒼白的alpha，對小胡子說，“他們還需要休息。”
小胡子：“不用了，再待下去恐怕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宋瑾：“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煩。”
小胡子卻半步不肯退讓，執意要走。
“你叫什麼名字？”離逍走近一步，問小胡子，“好歹一起作戰過，就算不能做朋友，隻說名字應該可以吧？”
離逍注意到小胡子身後幾人握刀的手一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小胡子猶豫了片刻：“胡將，你呢？”
() 見這群人臉色詫異，離逍猜測這大概率是真名，低聲回答：“離逍。”
沒想到這次連小胡子也露出了無比詫異的表情。
宋瑾視線掃過，不動聲色地試探：“他的名字很難聽？”
“不是。”胡將定了定神，看向離逍，“保護好自己。”
說完，胡將帶著一群人離開。
離逍被搞得一頭霧水。
為什麼聽到他的名字會是這種反應？猜到他是王族？
他八歲離開宮裡，在王室沒什麼存在感，走在帝都星街上都不會被認出來，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還有這句“保護好自己”聽起來很微妙。
宋瑾動動手指，示意暗衛跟蹤，見離逍若有所思，也是一肚子疑問。
離逍和這群人有什麼關聯？
回到船艙內，宋瑾擋在離逍麵前：“作為合作夥伴，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說？”
離逍：“他們的血和信息素檢測報告出來，拿給我一份。”
宋瑾給氣笑了：“行啊，拿情報來換。”
離逍：“你要什麼情報？”
宋瑾：“他們是誰？”
離逍：“我要是什麼都知道，就不會跟你來這裡了。”
宋瑾觀察離逍的神色，覺得這句話應該是真的。
“那你是誰？”
對上宋瑾審視的目光，離逍淡淡地說：“你老公。”
宋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