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們中間有著一人,雙手被縛,仰著頭怒瞪著站在高台上的人。
“我尹家忠心耿耿,從未有過謀反之心,尹家祖祖輩輩為祝酈而戰,樓征聿的王座上甚至沾染過我尹氏一族的鮮血,他憑什麼這樣對我,對我尹家!”
縱使雨聲嘈雜,也遮蓋不住他悲憤的心。
在他身後的一眾婦孺緊抿雙唇,儘管那屠刀就立在脖頸之上,雙眸也射出一道銳利的目光,直逼台上之人。
聞言,那個一直站在陰影處的人終於走了出來,火把的光照在他臉上,斜拉出一道陰影來,在這雨幕裡更添了幾分詭譎。
昭意微微一愣。
竟然是裴太尉。
當然,現在的裴敬川還不是太尉,如今的太尉是那個跪在地上一臉悲憤的男人。
裴敬川居高臨下地看著院裡的人,肅道:“尹太尉慎言,害祝酈失了城池的是尹家,害一城百姓被無辜屠殺的是尹家,持兵符拒不上交的又是尹家。這樁樁件件,又有哪一件冤枉了你尹擇清啊?”
“有人在糧裡下了藥!”
昭意一愣。
尹擇清怒吼,“我不信樓征聿不知道,全軍上下沒有人能拿動兵器,那些被屠殺的人,也有我們的人,也有尹氏的人啊!”
“夠了!”
裴敬川一甩袖袍,他陰惻惻地看了眼尹擇清,便抬步朝他走來。
旁邊的人見了,連忙為他打起傘。
裴敬川附身,在尹擇清耳邊輕輕道了句:“你要怨,就怨我們的陛下生性多疑,就連多年的好兄弟也要下死手吧。飛鳥儘,良弓藏,這個道理,太尉大人怎麼不懂呢?”
尹擇清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個飛鳥儘,良弓藏!怪我尹氏一族瞎了眼,一腔熱血就換來這麼個結局,扶持了這麼一個狗東西上了皇位!”
他雙手一掙,縛住他的繩索便斷裂開來。
周圍人驚呼,連忙護著裴敬川後退。
尹擇清趁人不備,抽出一把刀劍來,架在脖頸上,雙目如炬。
“我尹氏一族,堂堂正正,一生正直,寧願死在自己刀下,也不願死在你這等陰暗小人手下!”
他仰天長笑,“樓征聿背信義氣,昏庸無能,草芥人命,我以我命為咒,樓征聿你不得好死!天道終將會為我尹家討一個公道!”
說罷,長刀一揮,鮮血噴湧而出。
如高山般挺拔的人,晃了晃身形,轟然倒下。
尹家人悲痛地撲了過去,好不淒慘。
裴敬川唏噓,“尹擇清啊尹擇清,可惜你如今才看清,那個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旁邊的士兵向裴敬川看過來。
他一揮手。
就見周圍士兵紛紛拿起手中屠刀,揮向那一眾婦孺。
雨勢更大了,掩蓋住了含恨的嘶吼聲和慘叫聲,隻有石板上血與雨混雜著淌滿了院子。
待慘叫聲漸漸小下去後,裴敬川才幽幽拿過旁邊人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被濺到幾滴血跡的手。
裴敬川看了身邊的人一眼,那人朝他點了點頭,裴敬川臉上才露出個笑來。
“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