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川顯然沒有料到昭意會直接衝他來。
場上的人都僵住了。
秦明川看著自己雇來的士兵眼裡藏不住的驚訝,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
“你們這群廢物!過來救我!”
士兵麵麵相覷,猶豫地舉起了刀。
秦明川握緊拳,一臉憤怒,“快啊!她不敢真的動手……”
話音未落,他的瞳孔就猛地一縮,真實的刺痛感從脖子蔓延開來。
鋒利的刀鋒擦過秦明川的脖子,溫熱的血順著他的脖頸沒入他的衣襟。
頓時脖子一片黏糊糊的。
昭意湊近他耳朵,低聲道:“你又不真的是我弟弟,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說罷,她手中的劍壓住了秦明川的肌膚。
秦明川身子一抖,卻強裝鎮定,“你若殺了我,我爹娘不會放過你的!”
隻是他聲音中帶著的一絲顫抖出賣了他。
“縣令家的公子在回木滄縣的路上不幸失足墜崖身亡,這和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昭意下巴微揚,示意秦明川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珩則。
“瞧見那人沒?他是個絕世高手,你請來的這些人,都不配他拿出他的劍來殺的。待你死了,這些人也一個都活不了,沒人會告訴你遠在天邊的爹娘真相。”
秦明川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暗暗咽了咽唾沫。
方才這白衣男子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
這男子赤手空拳都還能打得過他請來的人,秦明川對昭意的話沒有產生一絲懷疑。
秦明川盯著昭意臉上的笑,心中一寒。
他從很小就知道了自己有個在外不被承認的姐姐,隻是到了今天,他似乎才認識到眼前人是什麼模樣。
他以為帶夠了人手,就能輕易拿捏一個在外多年的孤女。
隻是他想錯了,對方並不是一個任人搓揉的弱女子。
昭意冷聲道:“讓你的人退下!”
脖頸處的力道還在加重,秦明川咬緊牙關,良久,才道:“聽她的!”
士兵們在遇上珩則這個難敵的對手,又見到秦明川自己衝出來被挾持後,巴不得早點結束這場交易。
而且錢已到手,他們沒必要為了個縣令公子犯險。
士兵離開的速度很快。
待所有士兵都離開竹林後,昭意才將劍從秦明川脖子上撤下。
秦明川立即用手捂住脖子,就摸到了一手的鮮血。
他身子一抖,就要跪下去,隻是這會兒身邊沒有人攙扶他,就算是腿軟了,他也強迫著自己不在昭意麵前跪下去。
他悻悻地看了昭意和珩則一眼,跌跌撞撞朝著外麵跑去。
待要跑到竹林邊上了,秦明川轉過身來,大喊了一句,“活該你沒人要!”
說罷,立即轉頭,撒腿就跑,似乎後麵有鬼追著他一般。
昭意看著秦明川消失的背影沒有說話。
忽而她覺得身邊的人一晃,她連忙拽住珩則的袖子。
昭意朝他搖了搖頭,“沒事,不用追。”
珩則看著昭意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輕輕抿了抿唇,收回了腳站到她身邊。
昭意卻眼尖地看到珩則手裡的一片紅。
她一愣,拉過珩則的手,隻見他手心裡橫著許多道劍痕,血從縫隙中一點點滲了出來。
“你……”
昭意心中一熱,恍然想起,方才是他將手裡唯一的武器送到了她手中。
剛才他手中沒有劍,隻能靠手來擋。
“昭意!”
繁清終於掙開了萬裡的束縛,朝著昭意跑過來。
她拽過昭意的肩膀上下打量著她,看到她被劃破的衣服,忍不住紅了眼睛。
昭意輕聲安慰繁清,“我沒事。”
她又看向後麵的萬裡,“可否請你幫阿擇看一看手傷?”
萬裡看了眼珩則的手,點了點頭。
因為平日裡會有些大大小小的擦傷,昭意就在竹樓裡備了藥,正好可以讓萬裡為珩則治傷。
萬裡和珩則在房間裡包紮著,昭意和繁清搬了長凳過來在外麵坐著。
繁清不放心,拉著昭意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最後摸著她被削了一截的幾縷頭發哭泣。
“你還是跟我回去吧……至少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來沈府搶人。”
昭意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著滿院的狼藉沉默。
片刻後,萬裡從屋裡走了出來。
他站到兩人旁邊,道:“今日秦公子帶來的人,似乎是軍營裡的。”
繁清一愣,“你怎麼知道?”
萬裡看向她,“看他們的身手和出手習慣,和我見過的老兵很是相似。”
繁清暗罵了一聲,“狗官,都勾結上駐軍將士了,看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昭意聞言,心中卻一動。
她轉過頭,問萬裡,“你是說,秦明川買通了駐軍將士?”
萬裡點頭,“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