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從頭到尾。李智也沒有做錯什麼,他和自己的關係是這樣,怎麼看都是自己應該千依百順著他的,就像剛剛那個明明已經到了樓下卻又被送回去的人一樣。
他們不是平等的戀愛關係。
洗完澡後躺在床上,看著李智攤開一隻胳膊示意自己躺進他的懷裡,方鷺也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剛剛哭完之後看著李智妥協“哄”他時那種感覺是什麼。
他問了好多次,“鬨什麼脾氣?”
他知道方鷺也在鬨脾氣,但是沒有讓他不要鬨脾氣,而是問他為什麼鬨脾氣。
“他的意思是,在他這裡我可以鬨脾氣嗎?”方鷺也忍不住想,很自然的往李智懷裡拱了拱。
李智沒有說話,隻是摟住他,順手把被角掖得嚴實一些。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李智已經起床了,正在客廳跟人打電話,還穿著睡衣,好像是有什麼難處理的事情。
方鷺也默默洗漱完穿好衣服,來跟李智道彆。
“那我……先回去了。”
李智抬頭看他一眼,示意他稍等自己一會,方鷺也隻好在他對麵坐下等著。
電話的內容方鷺也聽了一點,大致是有店鋪消防檢查沒合格,要閉店休整加罰款,臨了李智忍不住罵了對方一句。
“不能乾就彆乾了,一年那麼多費用給你是拿去折飛機的嗎?!”
掛掉電話,李智回房間換了件衣服:“走吧。”
方鷺也起身,看李智穿了一身西裝,頭發也稍微打理了一下,抓了個背頭造型,這麼一看還真的有點商業大鱷的感覺。
“你也要出去嗎?”
李智嗯了一聲,拿起掛在玄關衣架上的大衣外套穿上,對著穿衣鏡整理自己的領帶。
方鷺也穿好了自己的外套,站在身後等他,可是領帶好像帶著某種“今天我就是不安分”的信念,怎麼打都打不好,襯衫衣領處都被李智弄得有些皺,李智回身,和方鷺也對視上。
“我來吧。”方鷺也說。
沒等李智回答,他就已經上手了。
他比李智要矮上將近一個頭,給他打領帶的時候不自覺輕輕踮起腳尖。
纖長白皙的手指在李智的領口處翻飛,沒幾分鐘就整理好了,還順帶輕輕撫去襯衫上的褶皺。
李智對著鏡子看了一下,很滿意,勾起台櫃上的車鑰匙:“走吧。”
他眼神始終不和方鷺也對視,方鷺也不禁想起昨晚自己鬨脾氣的時候李智的反應,慌亂的樣子,現在好像又有一點。
李智站在靠鞋櫃的那邊,方鷺也至今還穿著拖鞋,他抬頭看李智。
李智不明所以,和他對視片刻,帶著一點扭捏說:“謝謝。”
“啊?”
李智拿起圍巾,指了指自己的脖頸:“領帶。”
方鷺也並沒有討要感謝的意思,他看著李智,突然有想逗弄他的意思,抬起右腿輕輕蹭了一下李智。
“鞋。”
他的意思是讓李智讓開,好讓自己拿鞋,沒成想李智糾結了一下,放下自己手中的圍巾從鞋櫃裡拿出方鷺也的鞋,蹲下,鬆開鞋帶。
“好了。”
方鷺也僵在原地。
“唉。”李智無奈,拿起一隻鞋子撐開鞋口,抬頭看方鷺也。
眼神裡大有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不要得寸進尺的的意味。
方鷺也打蛇順竿爬,抬腳穿進去。
下了一夜的雪覆蓋在地麵,被早晨來往的腳步踩成濕噠噠硬邦邦的雪冰,從地麵往上散著冷氣。
昨天說好了要帶盧青竹去看電影,方鷺也沒打算回家,直接去醫院就行了。路上李智也沒怎麼說話,快到醫院的時候,李智才問他:“那夥人有沒有再找過你?”
“沒有,”方鷺也如實回答。
“什麼時候搬家?”
方鷺也還沒找好時間,過了聖誕節還有好幾個工作,影視城那邊有個群演頭子說他們有電視劇中的廣告小劇場需要一個固定群演,問他有沒有時間,這種活兒錢多,他就答應了。
可是這工作大概要持續一個星期,每天去一個下午,配合主演的時間。
方鷺也想了想:“一個星期之後吧,這兩天忙。”
李智之前大概打聽了一下,知道盧青竹得的是什麼病,那是個長期戰,不是他現在掏個幾十萬就能解決的。
“搬家聯係小六,讓他給你找幾個人幫忙。”
“好。”
此時的情景倒是像一對普通的情侶了。
到了醫院,方鷺也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李智摘了手套,從大一口袋裡掏出錢包:“等一下。”
方鷺也轉身。
“錢還夠嗎?”
方鷺也看李智熟練的從錢夾裡抽出一疊百元人民幣遞給他。
“我還有,我有工作的。”他沒接。
李智看他不接,也不強求,塞回錢夾裡,臉色不是很好看。
方鷺也不知道李智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難道不要他的錢也不行嗎?自己確實是有工作的,如果不是盧青竹前段時間情況不好,他也不會去金鷹。
在他關上車門的瞬間,隱約聽到李智說了一句話,他還沒來得及細品和回應,李智的車就開走了。
他說:“好好的學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