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南看過來:“不知道,你看看。”
是一疊文件還有銀行卡,甚至還有一封信,信封上寫著給奶奶,還留了電話。
柳雨山把信單獨拿出來,給蔣南看。
“她好像早就知道給她收拾東西的不會是父母,不然不會留下電話。”柳雨山說。
蔣南接過信,又過來在鐵盒子裡翻,找到一個便利貼。
【您好~看到這個便利貼的我猜可能是警察叔叔或者是房東,可以幫忙聯係奶奶把這個盒子裡的東西交給她嗎?我無法麵對自己的人生也無法麵對她。
很抱歉房子搞得那麼亂,不知道該怎麼向您解釋我無法掌控自己情緒和行為的感覺,隻能再次說聲抱歉。】
柳雨山看完便利貼,和蔣南對視,“需要告訴她的父母嗎?畢竟是委托方。”
蔣南:“她父母不是委托方,房東才是。”
兩人沉默半響,柳雨山蹲得腿都麻了蔣南才開口:“明天聯係她奶奶。”
列舉清單的時候,柳雨山沒有把這個鐵盒子和裡麵的東西寫進去。忙到十點多,兩人才乘著夜色慢悠悠地往家裡走。
小區的籃球場還有人在打籃球,也有人在夜跑。
柳雨山還不能像蔣南那樣平淡的看待死亡,隻把這些事情都當做工作。
“小宇。”蔣南突然叫他。
“嗯?”
蔣南:“其實大概四年前,我見過阿姨一次。”
柳雨山轉頭看他。
“那時候我還在刑偵大隊,和同事去一個很偏僻的山村辦案子,阿姨在那裡的希望小學當老師,她說是申請過去支教的。”
蔣南說完也看著柳雨山,又補充:“我當時還問她你在哪裡。”
“她怎麼說?”柳雨山的語氣平淡,但他自己能感受到心臟的加速跳動。
蔣南:“她說她也不清楚,我又問她為什麼不回家,她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柳雨山的快速跳動的心臟很快平靜下來,四年前他就在那家公司工作了,原來媽媽不是一直在默默關注自己。
“這樣嗎?”
隨即無言,兩人上了二樓,道彆各自回家。
關上門打開燈的瞬間,柳雨山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客廳,看到貼在電視背景牆旁邊的那張合照,柳如雪穿著漂亮的碎花裙和他站在一起,笑得那麼開心。
他不相信柳如雪不愛他。
可是她為什麼要離開,柳雨山至今無法麵對,她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絕不是假的,打他有記憶起媽媽就是個堅強樂觀的媽媽,她從不打罵自己,總是溫柔堅定的樣子。
直到她突然從自己的世界消失。
柳雨山不得不承認,他不了解自己的媽媽。
他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對了讓媽媽毫不猶豫的不告而彆。
遠遠的看著那張合照,柳雨山忍著內心的崩潰紅了眼眶。
“媽……”
柳雨山的手不自覺捏拳,他快要三十歲了,對他和媽媽的感情的逃避讓他給自己上了枷鎖,他不想去麵對,不敢去麵對,不能成長。
他為什麼要留下來,他對蔣南說是一個月,實際上根本沒有歸期。
他在上南市的房子已經退了,租了個小小的倉庫把所有家當都放進去,並不知道接下來想去哪裡。
柳雨山忽然轉頭,打開門,兩步走到蔣南家門口瘋狂敲門。
“蔣南!蔣南開門!”
蔣南剛拆了罐啤酒還沒來及喝,過去打開門,看到一臉淩亂的柳雨山站在門口。
“怎麼了?怎麼哭了?”
“你是在哪裡遇見我媽的,在哪裡?”
蔣南想了好一會才想起具體的地點來,“理山希望小學,就在友雲縣下麵的一個鄉鎮。怎麼了?你彆嚇我。”
柳雨山忍耐許久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掉了下來,眼睛紅得像隻兔子。
他哽咽著說:“我想去看看……我想看看她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想知道在彆人眼裡她是什麼樣的人。”
蔣南心臟酸酸的,伸手抹掉柳雨山掛在下巴上的淚水。
“當然可以。”
“你陪我去吧。”柳雨山抬眼看他。
蔣南:“可以。”
“真的?”
蔣南輕輕挑眉:“嗯,給兩萬就行。”
柳雨山先是愣住,然後被氣笑。“搶劫呢,沒錢。”
“沒錢也行,來給我打工抵債吧。”